难怪每次提起小殊梅长苏的神情总不太自然,原来是在吃醋啊!
想想也是,自己都吃过蔺晨宫羽的醋,梅长苏为何就不能吃林殊的醋了?何况战英说得有道理,要是换做他成天提起某个旧友,还说自己像他,自己恐怕只会比今日的梅长苏气得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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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苏宅时,萧景琰十分忐忑,生怕梅长苏余怒未消又让他吃闭门羹。谁知梅长苏言语举动一如平常,半点没有还在生气的样子。
如此一来萧景琰倒是更加惭愧,觉得相比之下自己实在小气,格局果然比不上琅琊榜首。
但纵使梅长苏不生气了,萧景琰认为还是有必要向他解释清楚,毕竟这人心思重,心眼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钻牛角尖了。
于是在二人独处的时候,恳切地对梅长苏道:“我和小殊从小一处长大,感情格外深厚些,但我们只是兄弟情义,你别多心。”
梅长苏低下头,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我知道。我……没有多心。林少帅有殿下这样的朋友,也足慰平生了。”
第三十章
十一月初,金陵下了第一场小雪。
梅长苏的寒疾向来天气一冷便要发作,只不过今年他自己格外注意,并且自萧选答应重审旧案起就众人齐心协力的看管他不让他再c,ao劳,所以来势比起以往算是轻缓了许多。
可萧景琰依然十分紧张,一得空就朝苏宅跑,盯着他服药静养。梅长苏身体抱恙,两人自然不敢再“三日一次”的胡闹,多数时间都只是安静坐着,一个看书,一个批阅带来的政务文书。闲暇时聊天,萧景琰提起林殊的次数果然少了许多。
梅长苏那天假装不悦的一番造作,目的就是不让萧景琰再将他与林殊联系在一起。如今目的达成松了一口气之余,内心却又禁不住隐隐失落。
不过这一丝失落微不足道。他化身梅长苏的时候就已决意要让林殊这个人死去,那么属于林殊的那点隐秘的心事自然也该随他一起被埋葬。
只要梅长苏好好活着,尽可能久的陪在萧景琰身边就够了。
——在那几封来自边境的加急快报如霹雳般炸响金陵的天空之前,他真的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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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渝、北燕、东海仿佛一夕间同时兴兵来犯,境内又有夜秦叛乱,萧景琰案头告急的文书堆得小山也似。东宫议事厅中灯火几乎彻夜不息。
这天文武重臣又齐聚于此共商对策。梅长苏作为太子最重要的谋臣和心腹,这时自然不能安然在苏宅养病。他站在议事厅角落里,仰头看着那副巨大的北境地形图,搓揉着袖子边沿的手指已经泛红,对周围文臣主战武将主和的争执声恍若未闻。
直到萧景琰开口,他才慢慢回头,越过人群默默注视着他。
“……现在缺的不是兵,校尉以下的军官建制也很齐全。我们缺的只是大将,是主帅。”
众高阶武将军侯们久不经战事,没人敢接他的话,没人敢请缨出征,梅长苏听着他们支支吾吾互相推诿,唇角扬起冷嘲的弧度,又转回头去看地图。
蔡荃提议起复赤焰旧将。
聂铎擅水战,东海有他足矣;卫峥身为林殊副将,对付夜秦也绰绰有余。
可最棘手的北燕和大渝呢……?
他想得入神,沈追连唤他三声他才听到。
“苏先生,殿下说他要亲征!你也来劝劝吧,京里没有主持大局的人,人心会浮动的!”
梅长苏抬眼望向萧景琰,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忽然很想苦笑。仅仅两天前他们还在为要不要去虎丘泡温泉争执,以为日子会就这么j-i毛蒜皮儿女情长的过下去,谁知南柯一梦,醒得如此之快。
“殿下,臣有几句话……”他低下头去,萧景琰了然地看看周围的臣子,摆手道:“再议也议不出什么,今天就到这里吧。诸卿回去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众人应了退出,厅内剩下两人。萧景琰走到梅长苏身旁,叹道:“我知道你要劝我不可轻出,可你看目前这局势……我不去谁能去?大梁的社稷和百姓,总比我一身一命重要多了。”
梅长苏微微摇头:“景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好吗?”
萧景琰难得听他在床榻以外的地方叫自己名字,不由一愣,随即脸上就带了笑意:“好,去内阁吧,那里暖和些。”
外面下着大雪,从议事厅到内阁还有段距离,但梅长苏坚决拒绝了萧景琰传撵的提议,低头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踏着他的脚印前行。
去年大约也是这个时候,也是这样的雪,萧景琰到苏宅来见他……
中间经过了那么多事,原来竟只过了短短一年?
太短太短了,就好像这条去内阁的路一样。
内阁中早已放了许多火盆,门扉与厚厚的帘幔挡住室外寒风,十分温暖。
萧景琰素不畏寒,进门就觉得热,宽了大氅递给下人,说道:“本宫和苏先生有要事商议,除非紧急军情,否则一概不许打扰。你们也都退下。”
伺候的宫人全数行礼退出,站在门边神情恍惚的梅长苏也伸手去解厚毛披风。萧景琰伸手按住,反对道:“手这么冷,穿着。”
梅长苏的手就顿在了系带上,怔怔地看着他,萧景琰只道他还在思索军情,也想听听他的意见,便牵了他朝内室走:“进去说吧。”
内阁第二重较外头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