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以慎是她的兄长,既是堂兄也是表兄,容郅知道她的过往,必然知道,她和这个兄长感情也很好,若是萧以慎出事,她必然难过。
可是容郅,你可知道,如今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人和事,比你更重要……
吩咐冥夙和莫离都退下后,屋内只剩下她和容郅二人,楼月卿手覆在容郅脸上,轻抚着他的面庞,随后,慢慢下移,停留在他心口处,手掌轻贴着厚厚的纱布,感受着他轻微的心跳,她一阵心酸。
鲜少流泪的她,最终还是忍不住滑落了两行泪痕……
“容郅,对不起……”
这一切,都是她对不起他,这场战乱,是她带来的,他的一身伤,也是因为她。
她给那么多无辜的人带来了杀戮和死亡,给楼家带来了如此污名,如今,还差点害死了他。
今日看着两军交战的那一地尸体和鲜血,她的心,如同被凌迟一样。
事到如今,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
河浦城内。
如今的河浦城,已经被璃国大军占领,但是还好,因为萧以慎的命令,无人敢滋扰百姓,尽管军中的人对此甚为不满,可是,他们还不敢违抗军令,所以,河浦城内的数十万百姓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因为城内到处都是璃军,百姓们都闭门不出而已。
河浦城城守的府邸已经被璃军所占,此时,萧以慎等一众将领都住在里面。
杨弋是被抬着回来的,回到河浦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不止失血过多,还伤及肺腑,所以,性命危矣。
一众军医轮番上阵之后,才勉强保住了杨弋的命,但是,伤势极重,怕是这十天半个月是下不来床的了。
得知杨弋性命无忧,众人才放下心来。
本在自己屋里养伤的萧以慎也来凑了热闹,听到军医的禀报,虽然放了心,不过,还是很不客气的嗤道:“伤成这样都死不了,便宜他了!”
众人一默,不敢搭腔。
谁不知道这位爷一向和杨将军不对头,只是幸灾祸而没有过去捅刀子直接送杨将军一程已经是难得,还能指望他说好话?
萧以慎明显心情不错,连自己的伤口都不觉得疼了,反正看到杨弋受伤他就开心,自己不动他,是因为顾忌家里那位姑奶奶,可是,有人替他动手,他就开心了。
见萧以恪一直站在那里不语,萧以慎挑挑眉,凑了过去:“二哥,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说话?”
萧以恪从杨弋被抬回来后,就一直不吭一声,只顾着盯着杨弋的伤口一阵看,然后,又讳莫如深的沉默着……
萧以恪这才回过神来,不过,没搭理他,而是看向一边的景勋:“杨弋是谁射伤的?”
因为出师不利,杨弋还差点没了命,景勋面色有些浓重,一直坐在一边垂头沉默,听到萧以恪的声音,他想了想,答道:“一个女人!”
萧以恪一愣。
景勋又道:“若是我没猜错,那女人便是容郅的王妃!”
若是一般的女子,怎么可能有资格指挥战局?又如何让河渡城的楚军听她的命令?
所以,今日那个女人,必然是容郅那位名声大振的王妃。
萧以恪面色一白……
真的是无忧……
杨弋这一箭偏离心脏半寸,所以不足以致命,显然是射箭之人手下留情了,能够射到这个位置,便能看出此人骑射如何了得,这伤口虽不致命,但却很严重,伤及肺腑了,半个月内杨弋就别想再领兵出战了,显然,那人有意留他性命,又不想他继续出战。
有这个想法的,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她真的来了河渡……
他知道,容郅重伤,她必然会来,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快到他还没做好面对她的准备。
第二日,位于青川平原上边上的一座山峦上。
萧以恪策马赶到的时候,楼月卿已经在等他。
清风吹过,吹得她身上的披风和墨发飞扬起舞,衣袂飘飘飒飒作响,她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仿若一座雕像。
因为是清晨,太阳初升,晨光笼罩在她身上,远远看去,犹如一幅美卷,让人移不开眼。
萧以恪只身前来,到山下时,就看到了山下静待楼月卿的莫离和两匹马。
他知道莫离,这是她的心腹侍女,所以看到她并不意外,一言不发的把马交给莫离拴好,他往并不算高的山顶走去。
高不过十数丈的山巅很快到了,一上来,就看到了楼月卿背着他静立在那里,远眺北边,怔然出神。
萧以恪站在那里,看了她很久,她似乎没察觉到身后的他,一直没转身过来,就这样,兄妹俩一前一后的站在山顶。
不晓得过了多久,他提步,走到她身边。
微微转头看着他一眼,她面上不起波澜,丝毫不见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
是了,以她的功力,又岂会察觉不到有人在她后面?
已经半年不见,萧以恪看到楼月卿,就知道她又瘦了,而且,面容比之前见到的时候还要憔悴。
眼底沧桑更甚。
看了他一眼,她便转过头去,并不说话,继续远眺北边,恍若失神。
萧以恪打破了沉默:“容郅伤势如何了?”
他知道容郅伤得不轻,但是,具体如何,却不知道,之前他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