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阑面色陡然一沉,目光凌厉的看着他们二人,淡淡的说,“若是谁敢说出去,朕就杀了谁,你们可记住了?”
“……是!”陈老太医对这点自然是清楚得很,皇上乃一国之君,他的身子状况如何,自然是不能外泄的。
顺德公公在容阑凌厉的眼神中,也只能将打算劝说的话咽回去,低头道了声,“老奴明白了!”
容阑面色恢复平静,微微颔首道,“嗯,你们出去吧,就说……说朕旧疾复发,已无大碍,让外面的人都回去!”
反正他身体一向不好,这么多年常常旧疾复发,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只是以前发作都只是在宣殿,且只是昏迷,而这次在早朝大殿上吐血昏迷,这才引起了恐慌罢了,但是,说是旧疾复发,不会有人怀疑。
不然,若是他命不过一年的消息传出去,引起朝廷动荡事小,他想做的事情,绝对会受到影响!
既然命不久矣,那么,他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去……绝不!
两人应声,“……是!”
随即,都满怀心事的退了出去。
他们一走,容阑这才伸手捡起方才陈老太医检查时掉在地上的那一张纸,拿在手中看着。
纸上面还有毒,可是,都已经中了,他也不怕了。
这是皇后临死之前留下的信,她就这样以这等悲壮的方式了结了自己,承担了所有的罪行,留给他的,是满怀深切情意的一封遗书,上面字字句句都情真意切,那一日,他看过之后,握着这张纸,沉默了许久。
而当时,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张纸上面竟然抹了毒液,就这样沾在他手上,浸入他的体内。
这几日他就常常感到体乏无力,还以为是他自身的问题,原来,是因为中了毒……
皇后是恨他的,那天晚上她就已经言明了对他的恨意,会这样做,他不觉得奇怪,只是,意想不到罢了。
不过,这也是他亏欠了她的,虽然一直对当年她答应母后嫁给他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是,怎么会不明白,当年母后既作了决定,不管她答不答应,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多多少少都有些愧疚的,可是,他从始至终,心里都只有一个人,除了她,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如今这样,他倒是心平气和了,只是,他若死了,这么多年一直守护的人和东西,又该如何……
呵……
苦苦一笑,容阑眼底,晦暗不明……
随即,寝殿的门被推开,他顿了顿,将纸张迅速的藏于被子下面。
元太后匆匆走来,看着容阑如此苍白的模样,脸色有些难看,一走过来便坐在床边,看着他急声问道,“皇儿,你感觉如何?好些了么?”
容阑抬眸看着她,略略蹙眉,随即恢复如常,淡淡的说,“朕没事,不过是旧疾复发罢了,母后不必担忧!”
元太后闻言,皱了皱眉,“可你的脸色……”
容阑如今的脸色,真的很差,靠着软枕,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怎么看都难放心。
容阑打断她的话,面色平静的道,“以往犯病也都这样,母后不过是第一次见担心罢了,朕真的没事,养一阵子便好了!”
以前他每次犯病都是在宣殿,因为他的意思,御林军每次都拦着元太后,所以,元太后进不来,没见过他犯病的样子,和现在其实也没差别。
闻言,元太后眼底似有放心之意,微微缓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哀家就放心了!”
皇帝在大殿上突然吐血昏迷,她听到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一直都在担心,只是,这些担心里面,多少是因为母子关系而担心,就不得而知了。
皇帝看着元太后憔悴的脸色,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母后身体还没完全好,朕既然已经无碍,母后赶紧回宫休息吧,不必再为朕担忧!”
因为这段时间几番病倒,元太后整个人都十分憔悴,不仅沧桑了不少,人也瘦了,仿若老了十岁,虽然打扮的仍然是华丽,可是,却没了往日的风韵。
得知自己与周太医一夜荒唐,她当即气晕过去,悲愤交加,被关在章德殿不能出来心情郁结难消,加上皇后死了之后,她再次病倒,如今还未大好,自然是看着好不到哪去。
元太后闻言,眉梢一挑,倒也没想再留下,便微微颔首,道,“也好,既然如此,哀家先走了,皇上好好歇着!”
“母后慢走!”
元太后站起来,任由一旁的元兰姑姑搀扶着离开。
章德殿的人因为看到了那样不堪的一幕,全部都被杖毙了,但是,元兰姑姑是她从元家带进宫的人,伺候她三十多年了,又曾经悉心照顾过容阑,所以,容阑没有处置她,当然,一样本就是元家安排在宫中在她身边二十多年的王巍也没死。
因为这些年她做什么王巍和元兰都脱不了干系,容阑一向不喜欢她身边这些人,这次本可杀了他们两个,可是却没有处置,这一点,倒是让她意外。
不过,这一点,她很满意。
她一出去,容阑就看着方才跟着元太后一起进来就候在一边不曾开口的薛妃,微微抬手,语气轻缓无力道,“过来坐下!”
薛妃本一直担忧的看着皇帝,闻言,微微咬了咬唇畔,随即,走了过来,坐在床沿,将手放在容阑的手中。
吸了吸鼻子,薛妃轻声问道,“皇上,您不会有事的,对么?”
轻柔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