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朝凤瑶勾唇而笑,幽远平缓的道:“待我征战归来,天下大统之际,我便去大旭寻你。无论我与司徒凌燕如何,但你终是我曾在大旭明媒正娶的人,是以,你也莫将我彻底忘了,我也不允你忘记的。”
嗓音一落,温润幽远的凝她。
凤瑶心口起伏重重,震怒之感越发在心底蔓延,却是半晌后,她极是干脆的转身,避开了他那双幽远厚重的眼,冷道:“忘与不忘,都是本宫一人之事,你便是想管,自也无处可管。再者,也还是当初那话,你若敢独自单枪匹马的来大旭寻本宫,本宫,自也能开城门迎你。但若,在天下大统之前你便丢了性命,本宫,自也会乐得其所,全然不必理会与你之间的纠葛。”
说完,不再言话,僵硬发麻的双腿强撑着往前,也极是努力的想要控制住身形,想要极是镇定平静的往前,奈何心绪着实大涌,身子也僵硬疲倦得厉害,整个人,仍是步履阑珊,摇晃不止。
待入得赢易的帐子,此际帐中的烛火仍是燃得旺盛,墙角之中的暖炉,也依旧散发着温暖的热气。
满身的寒凉,瞬时被周遭的暖气驱散,奈何心底之中,冰冷至极,竟也不曾因着周遭的温度,暖得半许。
“皇姐?”
正这时,那榻上仰躺着的人愕然嘶哑的出了声。
凤瑶强行按捺心绪,缓步往前,待站定在他榻边,便见他圆睁着两眼,愕然诧异的望她。
他气色依旧不好,满面的惨白无色,整个人落败颓然,周身都蔓延着一种濒临死亡的无力之气。
又许是眼见凤瑶一直不说话,他眉头也皱了起来,犹豫片刻,再度出声问:“皇姐,你怎突然过来了?”
凤瑶应声回神,目光稍稍从他面上挪开,袖袍中发僵发硬的手微微一抬,将手中的瓷瓶递到了他面前。
他猝不及防的一怔。
凤瑶低沉发紧的道:“这是解药。你先行服下。”
瞬时之间,赢易满脸震撼,连带落在凤瑶身上的目光都失了镇定,摇晃不稳。
“解药?”
他惊愕之至的出了声,“皇姐,今日大盛老皇帝明明说臣弟身上的毒并无解药,他……”
不待他后话道出,凤瑶便出声打断,“大盛老皇帝之言,何曾可信。这药,乃颜墨白拿来的,应是不会错。”
赢易瞳孔一缩,面色起伏不定,震撼重重。
待强行按捺心绪,咽了咽口水后,他嘶哑发紧的道:“皇姐便这般信摄政王?”
凤瑶眼角一挑,心口一颤,待缓缓深呼吸了一口,才低沉幽远而道:“仅是最后一次信他罢了。”
说着,心绪着实不佳,心口不长,此际也全然无心隐瞒赢易,仅道:“再者,你身上的毒,本是蔓延至了五脏六腑,本宫与悟净皆已奈何不得。此番颜墨白既是拿了药来,自可尝试着用用。”
嗓音一落,垂眸再度迎上了赢易的眼,“你可要吃这药?亦或是,孤注一掷的,赌一回。就堵,颜墨白是否会对本宫真正失了人性,肆意蒙骗设计。”
赢易满面复杂,神色跳跃莫名,并未立即言话。
待兀自沉默片刻后,他才暗自咬了咬牙,放松了紧皱的眉头,低道:“臣弟本为将死之人,而今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但若臣弟临死之前还能如此赌注一回,彻底让皇姐看清摄政王究竟为人如何,臣弟,愿意参与这场豪赌。”
说完,便开始略微努力的伸着那只不曾受伤的手一点一点的朝凤瑶手中的瓷瓶靠近,待接过凤瑶手中的瓷瓶后,他略微努力的扯开了瓶塞,倒出了瓶中的药丸,随即也不耽搁,当即便往嘴里塞,而后强行咽了下去。
整个过程,凤瑶静静的望他,一言不发,也未帮忙。
待得一切完毕,赢易才抬头朝凤瑶望来,仔细将她面容扫了一眼,犹豫片刻,试探而问:“皇姐双眼怎是红的?”
凤瑶瞳孔一缩,下意识挪开脸,转了话题,“既是将解药服下,你便好生休息吧。”
“皇姐是要离开了吗?”
凤瑶满目幽远,沉默片刻,摇摇头,低沉而道:“我今夜,便在这帐中的软榻上坐着休息便是。”
这话一落,分毫不顾赢易反应,顿时踏步朝不远处软榻而去,待得全然在软榻上斜靠着坐定后,赢易那嘶哑虚弱的嗓音再度扬来,“皇姐是怎么了?似是情绪不对,可是今日又发生什么事了?”
凤瑶满目清冷,幽远无波的道:“未有任何事发生。你只管好生休息,若是解药有效,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回京。”
说完,全然无心多言,整个人斜倚着软榻,稍稍合了眼。
赢易欲言又止,待得犹豫几番,终还是全然压下了心头的疑虑,不再言话。
时辰静默悠久,凝固厚重。
而帐子外,徒有风声浮荡,空旷四溢,再无其它。
凤瑶一直斜靠着软榻而坐,也不知是否被周遭凝固沉寂的气氛若扰,本是嘈杂的心境,却是极为难得的平静了下来,甚至于这股子的平静,无声无息,压抑无力,犹如死寂一般,颓然之至。
她与赢易皆未出声,互相沉默。
如此缄默的氛围,也持续了许久许久,待得凤瑶浑身都坐得僵硬发麻了,也待得帐子外突然有略微明亮之色映照在帐子上后,她终是恰到好处的睁了眼,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