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浑身一震,一双秀眸已是通红,在僵硬了半晌后,却只垂头低声道:“崔妈妈,你且下去。”说罢,她便重又仰起头,背脊挺直,犹如一只素洁高颀的天鹅,便是面有泪痕也自有一种脆弱的倔强,口中的话却是平和,道:“出家多年,竟犹自看不破,却让你见笑了。”
春纤见机,忙将那崔妈妈搀扶出去,又低声劝慰。不想那崔妈妈却是激动不已,竟哀泣说出另外一件内情来,却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厢黛玉犹自劝慰妙玉,因轻声道:“虽是红尘之外,到底父母恩深,自然不能淡漠。”然则,到底这一桩也算她的心事,不免又忍不住叹道:“可惜生老病死,竟不能身代。”
声音淡淡,且在这一方静室只能缓缓散去。
妙玉却渐渐和缓下来,只轻声慢慢着道:“世间事,便是如此,可与言者无二三。这一桩心事,我已是在心中磋磨数载,怨恨有之,悲痛有之,愧疚有之,渴求有之,虽常欲看破,到底耿耿于心,不能释怀。如今一朝说道出来,犹自不能淡漠度之。想来此身此世,竟也不能脱身了。”
“父母之恩,合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