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昕甩甩头,难道自己幻听了不曾?
可再一细听,却是是韩均正在说话,道:“晚辈不胜酒力,谨以此杯满祝,愿夫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轰然爆发了几声喝彩。
大约是一饮而尽了吧?也不知他酒量如何。路子昕猜测道。
她这里侧耳去听,却冷不防齐玧忽地手抖了一下,不知怎的打翻了碗碟,正正好淋了她一身,倒没掉在地上弄出响动来。
路子昕“呀”一声低呼,避闪不及。
夏日衫薄,立时就染的一大片衫裙都变了颜色,黏腻腻地贴在肌肤上,烫到的那处已是有些灼热起来,难受的紧。
她连忙站起身,未等吩咐,一直站在墙边随时伺候主子的青檀已对绿香道:“我去马车里拿备换的衣裳,你扶姑娘去更衣室。”
说罢立时走了,绿香过来扶路子昕。
齐玧也要站起身,慌忙小声朝路子昕歉意道:“表妹,你没事吧?可曾烫伤了没有?”
“我陪你去更衣室看看吧?若是烫着了,必要抹些药膏才行,可不能忍着。我、我也不知怎么,就没握住勺子……”
眼里已经有了泪意,眼眶红红的很是愧疚的模样。
路子昕示意她别起来,说道:“五表姐不必在意,不是很疼,想必没事的,我自去换了衣裳就好。有绿香陪着,人多了反倒动静大了,再引的别人知晓便不好,表姐只管坐在这里就行。”
“这、这怎么能行?分明是我的错……”
此时齐二夫人也看了过来,问她,“昕儿怎么了?玧儿,怎么回事?”
路子昕被烫的地方正是大腿处,很是显眼的一大片,也不知她是真不知还是装作没有看见。
“二舅母,没事,一时有些事情,立时就回的。”
路子昕对齐玧使个眼色,不欲叫她再说,另几位夫人隔着桌子没瞧见,见她脸色有些红红的,自然以为她是内急要去如厕。
其中一个便善意的笑笑,温和地道:“没事,你们小姑娘家忍不住也正常,快去吧!”
路子昕闻言,这才转身往外头去了。
一般人家宴请宾客,都要专程布置几件净房与更衣室出来,以备不时之需,像这种情况自然用的上。
路子昕来时已经听钱雅姝说过,大致知道个方位。
她扶着绿香的手一路匆匆走过去,觉得大腿处似乎红肿了起来,不知是不是走的急了些,身上出了汗,越发烧的有些疼。
见她出了大厅,齐玧叫过自己的丫鬟琴乐小声嘀咕了几句,眼看着琴乐绕过屏风转身去了男客那头,她又端正地坐在那里,小口地吃起东西来,偶尔回答几位夫人的问话。
齐二夫人看着女儿,低声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齐玧保持着姑娘家的腼腆笑意,不动声色地道:“母亲不必管我做什么,只等着哥哥的好消息罢了。”
说罢看了屏风一眼,颇有些成竹在胸。
琴乐听了自家姑娘的吩咐,到了男席这边,去找四少爷齐玔。
齐玔虽然身世不十分好,但却自视甚高,又加上不大出门交际,除了王四郎等寥寥几人,几乎全不认识。
他又懒得搭理和齐家二房差不多身份的人家,偏偏韩均等人的身份他又够不上,只好在角落里坐着。
“玔弟,听说你如今还在家中跟着先生读书,明年春闱可有把握?”
“母亲常夸你的,只可惜我脑子笨,书读不好,她便也随着我去,不再管我了。”
“这道菜味道不错,你尝尝。”
王四郎见他无聊,引他说了几句话,见他很是嫌弃不想说话的模样,也不厚着脸皮总去找他了。
由此齐玔越发无趣起来。
真不知母亲怎么想的,无端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如在院子里和丫鬟说笑调弄自在。
这般想着,他不知不觉倒灌了几杯酒下去。
往日里齐玔哪里喝过这些?齐二夫妻向来不给他碰的,在家里齐玔也没处去寻,几杯一喝,白胖的脸上已有些酡红,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线,眼见是醉了。
他这一桌是在最里头,旁边就是屏风,鼻尖萦绕着女儿家的脂粉香气,又有酒助兴,越发形容浪荡起来。
正使劲嗅着香味,找了半天的琴乐终于瞧见了他,直走到他身边,喊道:“四少爷。”
齐玔睁了睁眯眯眼,瞅了一下。
妹妹身边的几个丫鬟长的倒还不错,只是看的未免太紧。他心中这般想着,手已是摸了上去。
琴乐一躲,抬高了音调,“四少爷!”
齐玔摸了个空,这才有些清醒过来,想起这不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到底还知晓场合不对,望着琴乐,又喝了一杯下肚。
“怎么了?”
他舌头有些打结,含糊不清地问道。
琴乐怕他再来一次,离的有些远再不肯走近些,说道:“姑娘说她忽地想起来一件事,吩咐奴婢让您去园子西门那处等她。”
西门处,正是王家净房和更衣室所在的方向。
齐玔有些烦,不大想去,想了想反正在这里也是无聊,便应了一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了。
旁边有人见他不稳,要去扶他,被齐玔甩开了。
那人便懒得再管,由着他去,想着总归是他妹妹找,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再说还有这个丫鬟跟着呢!
也恰好王四郎正与旁桌的人说话,未曾听到,否则听到齐玧二字,肯定也要跟着去的。
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