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九瑟见四周众人皆朝这边望来,低咳一声,当心翼翼道:“那个……少觅有话好说,先将我放开罢!”
花不迟嘴角一弯,笑得甚是欢畅。
凤君却面色惨白一片,一颗心如搅成一团。眉间坠出一片凄然悲绝,满目的水雾弥漫,清冽的声音略带着些失魂落魄,喃喃道:“瑟瑟……你为何要我放手?我寻遍六界千年,方才寻到了你……你如何能让我再将你放开?……”
狐九瑟闻言微微蹙眉,道:“少觅你曾去寻我?莫非你与我原本就是熟识,可是……可是我印象中却并未在蟠桃会之前见过你。”
凤君手一抖,缓缓松开,眼神复杂,“是瑟瑟忘记了……”
狐九瑟想了良久亦得不出结果,偏头问花不迟道:“小花狐狸,你以前见过少觅么?莫非是少觅来过青丘,我却不记得了?”
花不迟微摇纸扇,笑着语含深意道:“少觅怎会无故前去青丘?再者,若是少觅与瑟瑟早已熟识,当初见面之时便该与瑟瑟相认,又怎会等到现在?唔,在我瞧来,许是少觅认错了人,又许是少觅有何苦衷,才说得这般含糊罢。”
凤君眉间拢得更紧,狐九瑟侧脸一片天真状将他望着。
便在三人对峙不下之时,面面仙姑低咳一声,道:“时辰不早了,再过会南襄上仙便会到客栈中来,我们无需做什么准备么?”
凤君微微移开视线,轻声道:“我们去楼上包个雅间,等着南襄上仙来罢。”
众人无异议,于是便一道上了楼在雅间里坐下。四人各自执了杯清茶慢慢品着,心绪各异,房内一片死样的寂静。
片刻之后,当真有人叩响房门,一个略有些低沉的声音问道:“敢问里面可是凤君?”
狐九瑟心中暗道这司命老儿原早已想到这茬,凤君万千之前与妖王一战在凡间颂为神话流传已久,便干脆直接打出凤君名头,也使得南襄上仙能信服几分。
凤君温然应道:“不错,公子请进罢。”
花不迟幻出一身侍从衣裳立于他身旁,狐九瑟与面面仙姑则直接隐去身形坐到墙角的椅子上,双手托腮预备看戏。
房门应声而开,一袭黑袍身影迈步而入,来者面容俊朗神情微冷,疾步上前一撩衣袍便要屈膝跪拜:“求凤君救救内子。”
凤君微抬手掌,南襄上仙便觉手臂处被一股力所托起,撑着他不往下跪去,又闻得凤君温和说道:“公子不必多礼,夫人的情况我亦知晓一二。不瞒公子,夫人体内妖物乃是一只万年妖狐,此番我命人将公子引至此处,便是想请公子帮忙捉拿妖狐。不知公子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南襄上仙略一迟疑,问道:“如此可会伤及内子?”
凤君继续道:“若公子能有法子将妖狐先行逼出夫人体内,我再以法器将妖狐收服,便不会使得夫人受伤。”
南襄上仙神情一松,客套道:“凤君莫要唤在下公子,在下受不起。在下名唤苏承扬,若凤君不嫌弃,便唤在下一声承扬罢。”
“承扬。”凤君点头唤道,端着一副慈祥的眉眼,又说,“公子可要尽快决定,若再过两日未能将妖狐逼出夫人体内,夫人便会有性命之忧。”
狐九瑟在一旁看得连连咋舌,那龙九殿下乃是龙王爱子,即便天帝将他置之不理,还有他龙王老爹保他性命,怎会让他性命有忧?少觅啊少觅,本是个聪明老实的娃,如今怎的学会诓人了?
花不迟似是察觉她望向凤君的目光,桃花目带着些许火光灼灼冲她方向而去。她虽知他无法瞧见她,却仍是本能地敛眸垂首安分坐好。
南襄上仙面色一白,焦急道:“我自是愿意助凤君一臂之力!”
凤君笑道:“如此是再好不过,却不知承扬可有什么好法子,能将那妖狐逼出夫人体内?若是能不激怒于他,便更好了。”
“这……”南襄上仙犹豫半晌,忽的面色蹭蹭一红,低声道:“若要不激怒他便将他引出,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凤君淡泊的眸中也不禁溢出一丝喜色,问道:“哦?承扬有何妙法?”
南襄上仙却是咬着牙,似是有万般屈辱,道:“最初之时,我并未察觉出内子有何不对劲。然在一日夜晚,我与内子欲……欲行周公之礼时,那妖狐便显了原形。他虽在我眼上施了法术,但不知为何我却仍是能瞧见他那副公狐狸的模样。我……我这才知道,原来紫儿竟……竟是被妖狐附了身!”
凤君白皙的面容飞上两片霞光,压下几分羞涩,对他温和一笑,道:“如此说来,那妖狐并不知道你早已识破他身份?”
南襄上仙紧绷的面容稍缓,答道:“想来应是不知。”
墙角旁,面面仙姑小声对狐九瑟道:“乖乖,那南襄上仙到底是个断袖命。便是被天君硬生生掰直了,仍是逃不过断袖缘呐!”
狐九瑟赞同地点头,这便是什么人有什么命罢。
凤君又对南襄上仙道:“承扬,你若当真想救夫人,便要以此法引出妖狐。”
南襄上仙片刻沉默之后,道:“凤君,若我当真将妖狐引出,你可有万分把握不伤内子一丝一毫?”
凤君还未答话,花不迟便抢声道:“大胆凡夫俗子,凤君乃万年上仙,法力高深,怎容得你来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