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先生好眼力,”范大娘幽幽道,“此珠正是宋氏先祖开国之时所得‘九曲夜珠’,为皇室传室之宝,世间只有两枚,一枚在此,一枚就在当朝太后的金丸之中。”
花厅内顿时人声寂灭。
突然,只见包大人猛然起身,撩袍下跪,叩首呼道:“微臣包拯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大骇,愕然不知所措。
倒是金虔反应最快,嗖得一下窜上前,朝着范大娘跪地就叩:“开封府捕快金虔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展昭、公孙策对视一眼,微一颔首,同样跪身叩首呼道:
“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开封府主簿公孙策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范大娘——不此时应该称李后,从木椅中缓缓站起身形,一双无澜盲眸中漾出层层水光,双唇颤抖,手臂微抬,朗声道:“包爱卿平身,众爱卿平身……“
声音依然平静无波,却在句尾之处隐隐透出颤声。
众人听言,这才一一起身,躬身垂目,不敢直视。
忽然,就听李后身后“扑通”一声。
众人顺声望去,只见范瑢铧纤细身躯蜷缩在地,微微颤抖,朗朗嗓音颤然升起:
“草民范瑢铧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皆是一愣。
李后也是一愣,面带疑惑道:“铧儿,快起来,这是何故?”
“草、草民不敢……”声音中已经隐隐透出颤音。
李后脸上漫上一抹无奈笑意,摸索上前,弯腰将范瑢铧扶起身,缓缓道:“你是为娘的孩儿,无论为娘是何身份,你都是为娘的孩儿!”
“娘亲……”范瑢铧抬首,一张精致脸庞已经挂满晶莹泪珠,“孩儿以为铧儿不是娘亲的亲儿,从此以后,就再、再也不能侍奉娘亲左右,再也不能为娘亲熬粥捶背……”
“傻孩子……”李后微微摇头,脸上现出慈爱笑意,“咱们娘俩相依为命十年有余,为娘怎可能不要铧儿呢?为娘听惯了铧儿的啰嗦,也习惯了铧儿给为娘揉肩捶背,如何能舍得铧儿?”
“是!孩儿以后一定还像以前一般,日日给娘亲揉肩捶背!”
范瑢铧一听此言,一脸正色,紧紧握住李后双手,见李后回握自己手腕,双眸闪动,不由勾唇一笑。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灿然一笑,翩然无双。
啧啧……
听到自己的娘亲尊贵身份,最先担心之事,竟是以后不能为娘亲熬粥捶背……
世上居然有如此不计较个人得失的稀有动物……
真是个孝顺的美少年啊!
金虔正在感动慨然,突感一股劲风袭过双腿,顿觉腿弯一软,扑通一下就扑倒在地。
嗯哈?
经验丰富的金虔立即认识到自己被点穴了。
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偏在咱欣赏美少年的时候出来煞风景?
金虔顿时心头冒火,细目横扫,直朝展昭射去,却惊觉身侧三人,包大人、公孙先生和展昭也同时撩袍跪地,口中呼道:
“微臣包拯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开封府主簿公孙策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啊呀!
金虔这才回过味儿来。
当朝天子是李后的亲儿子,那这范瑢铧作为李后的义子,自然也就是皇上的义弟——
皇上的义弟不就等于王爷千岁!
“开封府捕快金虔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金虔赶忙叩首随声呼道。
啧啧,还是猫儿反应快。
若是连包大人都跪了,咱还没跪,岂不是大事不妙。
猫儿,够义气!
“包、包大人?!展、展大人,公孙先生!恩、恩公?!”
范瑢铧一见眼前跪的这四人,顿时就慌了神,刚忙上前左右搀扶。
“范瑢铧如何受得起!折煞瑢铧了!几位大人快快请起!”
“谢王爷!”四人同时起身施礼。
李后听到到范瑢铧惊慌失措嗓音,摇头笑了笑,又转向包大人方向,渐渐肃起脸色道:“包卿,哀家的冤屈全依仗卿家了!”
包大人、公孙先生、展昭一听此言,全都沉了脸色。
金虔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细目偷望众人面色,心中不由感慨:
一个是当朝黑心太后,一个是内宫总管太监,权倾朝野,位高权重。
老包不过一个三品朝官……
这不是鸡蛋碰石头,霉运没个头嘛!
李后盲眸灼灼,不动不移。
包大人双眉紧蹙,面色凝重。
突然,就见包大人猛然抬眼,目光凛凛道:“包拯食君之禄,自当为国尽忠,为君分忧!郭槐刘后惑乱宫廷,人神公愤;太后千古奇冤,自当昭雪。此此案不审,此冤不平,世间天理何在?包拯自当尽心竭力,还圣上一个母后,还后宫一个太后,还天下一个公道!”
李后听言,慢慢阂紧双目,两行清泪缓缓而下,涩声道:“哀家果然没选错人,包卿果为忠君爱国之士……”
包大人抱拳施礼道:“太后过奖,此乃微臣分内之事!”
李后微微颔首,抹去泪痕,又道:“不知包卿如何安排?”
包大人皱眉思索片刻,回道:“启禀太后,此时我等身处异地,人多口杂,耳目众多,恐有泄露,因此臣请太后赦微臣冒昧之罪,未能将太后身份显露人前,只请太后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