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容易了?
“是啊,二月春闱,放了杏榜,四月里又得进朝参加殿试,到时候是皇帝陛下亲自考呢。二少爷前年中了解元,今年又中了会元,若是殿试再中个状元,就是连中三元了,这在本朝可是第一人呐!”绣芙越说越兴奋,好像二少爷已经是进士及第了。
“你说得真简单,我们姑娘可担心了好久呢。在蜀地那边,年也没过好,日日就挂念着二少爷这事儿。本来过完元宵就想回来的,偏生我们太太要生产了,想姑娘留下来陪陪,这才挨到了这会儿。”平彤说道。
绣芙脑筋转了个弯儿,知道她说的太太应该就是表姑娘的继母沈氏,问道:“你们姑娘倒和那位关系好,若是放在咱们府上的大小姐身上,还不知道要闹腾成什么样儿呢?”
“怎的,国公爷要再娶?恒清山庙里的那位不是还没休吗?”
绣芙正张了嘴要回答,游廊那边却走来个穿桃红色比甲的丫鬟,过来叫平彤:“姑娘都醒了,你还在这儿躲懒。”
“马上来。”平彤回了句,向绣芙吐了吐舌头,道,“就她最会指使人。”
“绣桃一直都这样,习惯就好。”绣芙笑道,“快去伺候表姑娘吧,老太太要用早膳了,我也得进去了。”
平彤匆匆跑回东厢房,见绣桃已经在叠被子了,自家姑娘只穿了件月白色的中衣,正坐在红木圆凳上对着描花棱镜梳头发。薄薄的绸缎熨帖在身上,衬得身姿窈窕纤细,娉娉袅袅,宛若一朵亭亭玉立的粉莲。
姑娘这两年长了不少,不只身量高了些,就连胸前,也鼓出来许多,从前做的肚兜都小得不能穿了,她年前才绣了几件,姑娘前日却又说有些紧了。
“我来吧姑娘。”平彤走过去从承钰手里接过檀木梳子,给她梳起头发来。前年因为大太太的砒霜,害姑娘掉了好多头发,这几年才慢慢养了回来,如今这泼墨般的青丝,她一只手是握不完的,而且姑娘的发丝极细又软,滑得跟缎子似的,往往髻子还没梳好,就从她手里滑下去了。
“姑娘,要点妆吗?”平彤给她梳了个垂挂髻,正好配襦裙,望着镜子里那张画儿一般的面容问道。
“不想点。”
不出她所料,姑娘都十三了,还是不爱红妆。不过姑娘天生丽质,不用那些花啊粉儿的也一样美。棱镜里那张脸蛋淡然娴静,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红,雪肤红唇,明眸皓齿,她们姑娘怎生得这么貌美,也不知道未来姑爷拿什么来配?
“平彤,你想什么呢?”镜子里那双桃花眼灵气逼人,冲自己笑着,平彤回过神来,忙说,“奴婢在想姑娘今天穿哪身衣裳呢。”
“就穿沈姐姐送的那身井杭月青的裙子吧。”承钰说道。
平彤应声是,便走去打开立柜取衣裳。
昨晚回来已近亥时,老太太看外孙女舟车劳顿,面有疲色,因此让她回去歇息,没来得及说说话,现在在早膳桌上,她才得空把外孙女上上下下好生看看。
“钰儿,我怎么觉得你瘦了?”老太太轻轻捏了捏她的胳膊,细藕似的,一把就握住了。
“我哪里瘦了,外祖母还没听说过川蜀是天府之国,鱼米之乡?父亲又升任了蜀州知州,还怕没我一口吃的。”承钰喝了勺甜糯的黑米粥,觉得还是甜烂的食物最好吃,蜀地人无辣不欢,她却不怎么适应。
“你那继母沈氏,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老太太问道。
“沈姐姐生了个女孩儿,如今她也算儿女双全了,父亲高兴得什么似的,打了对金脚镯给妹妹。”想到那个白白嫩嫩的小女婴,只知流口涎,小小的身子一股奶香味儿,可爱极了,承钰莞尔笑道。
“那你父亲有没有……让你回去的意思?”老太太还是问出了她最担心的问题。外孙女日渐大了,该找人家了,最初让她父亲同意将她送来金陵,不就是为了她在卫国公府比在泉州能寻门更好的亲事吗?如今他父亲升了官职,就不担心说不到好人家了。
老太太心里患得患失,养了快三年的外孙女,她可舍不得还回去。
承钰放下碗,看外祖母一脸愁容,柔声说道:“这事父亲也问过我,但我没答应。父亲如今官路顺畅,已有两子四女,我看他与沈姐姐也是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有什么分别?可是外祖母不一样,外祖母只我一个外孙女,您又养育了我这些年,我岂能此时丢下您回去。”
她这一番话说完,老太太眼圈红红的,有些泪意,背转身拿绢帕擦了擦,又笑着对她说道:“不回去好,不回去好。外祖母可有的忙喽。”
“您要忙什么呀?”承钰笑问道。
“当然是挑外孙女婿了!”
一席话说得旁边的辛嬷嬷也跟着笑起来,承钰红着脸,埋头继续喝粥,不想搭理她们。
“二少爷。”才舀了一勺,就听门外的丫鬟在叫二少爷,她本能地朝门外看去,帘子挑开,一个清瘦少年微微弯腰走了进来。
他这两年又长高不少,所以虽然她也长了,但如今却还是只能齐他的胸膛,有时说话还是得很无奈地仰头。
正文第九十六章
“祖母。”少年长身玉立,穿一身半旧青色长袍,儒雅清俊,如一竿挺拔俊秀的修竹。
他似乎还是那年雨夜初见的模样,眉眼清冷,薄唇紧闭,一双星眸总像含了冰渣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过看她时的眼神,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