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思,只去想珺山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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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去珺山行宫避暑的旨意下至各宫。
此前,席兰薇静坐霍祁身旁,听着他将同去的嫔妃一个个点出来,待他说完她便蹙了眉:“人不多么……”
上一次可几乎阖宫都去了。
霍祁一挥手,吩咐袁叙去办,继而回过头来一扫她:“你想让朕多带些人?那朕依你啊……”
“……”席兰薇默了一瞬,颔首认真道,“臣妾什么都未说。”
自认虽不是妲己褒姒那样的奸妃,也非班婕妤那样的贤惠。劝着他去见旁的嫔妃的事……若是出于大局考虑,她可以劝,但也会一表醋意。
如今没什么要和这牵扯上的所谓“大局”,她才懒得装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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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来说该带两头鹿“回家”看看,可毕竟麻烦些,一来一去的连带着它们也累。便只好蹲在院子里好生安慰一番,席兰薇环着小鹿的脖子道:“乖乖待着,我过几个月就回来……你不许进殿去玩,爱吃的东西每天会有人给你送来的。”
又看向母鹿,兰薇笑吟吟地走近她,拍拍脑袋,母鹿却是一副淡然出世、完全无所谓她在或不在的模样。
“……”于是席兰薇默了一默,只问她,“不和我道个别么?”
呼吸间发出低低的“哼”声,母鹿大是懒得搭理地闷了半天,才可算给了面子,抬头蹭了蹭她的手心,算是说个“再会”。
霍祁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知道这几只宠物被她养得莫名其妙的有灵气,却没想到这么有灵气——看着衔住衣裾不让他走的小鹿,霍祁只剩了喊冤的份儿:“不是我不让你去的!”
小鹿仍紧咬着,嘴唇抬了一抬,露出咬在上面的一排小白牙。
“……”霍祁一沉,改口道,“好吧,是我不让你去的。”
“哼。”小鹿的鼻息声听上去真的很像在赌气,霍祁无奈地蹲□拍拍他的头:“是为你好,这么折腾你会生病的。”
回头看一眼立于廊下、广袖轻扬、衔笑吃葡萄的席兰薇,霍祁深觉这两年多来怎么对她好都没错,唯独给她弄这两鹿一猫的事错了。
——放眼天下,也没有谁敢和这三只动物一样欺负他这个当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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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四日之后启了程。马车上,席兰薇怀中搂着方才还和小鹿依依不舍、转眼间已睡得香甜的小猫,忽而觉得怪怪的。
一种奇怪的舍不得,似乎是舍不得小鹿,又似乎掺杂点别的情绪。
说不清楚,总之上次去珺山行宫时没有这样的心情,眼下却十分强烈。
“喵——”仿佛感觉到她的心绪,小猫醒了过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凝望着她。
“嗯……”席兰薇轻揉着它的额头,轻声道,“我们去小鹿的故乡看看。”
那种奇怪的感触还是挥之不去,极度怀念身后越离越远的都城似的。她一次又一次地揭开帘子往后看,又一次有一次地笑骂着自己放下帘子。
傍晚歇下时,这种感触甚至驱使着她不得不去找霍祁。
御驾的车帘揭开,霍祁看着她一笑,伸出手拉着她坐近,一阵温暖中,那几分异样的情绪烟消云散。
“好累。”她恹恹地扯起一抹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便倚在了他肩上,“还要好几日啊……”
“嗯。”霍祁笑了笑,看看她搂在怀里的小猫,思索着道,“它一直在睡?那晚上必定精神了。”
“是的……”席兰薇撇了撇嘴,“由着它折腾吧,也是白日里没什么事能逗着它玩。”
“晚上让它留在朕这里吧。”他随意地一笑,“朕有奏章要看,会睡得晚些,有它陪着比较有趣,也省的扰你休息。”
自然知道前面都是说辞,唯独怕扰她休息那句才是真的——小猫对人写字时不停晃动的毛笔最感兴趣,看上一会儿就要伸爪子挠,“有趣”就怪了,光添麻烦了。
“那……”席兰薇思忖着,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遂一笑,“臣妾现在回去歇一会儿,晚上和喵一起来陪陛下,可好?”
她还能看着点小猫。霍祁当然欣然应允,点点头:“也好。”
离开御驾时,恰有一阵微风拂过,在半黑的天色中吹得车帘一阵轻摆。是以刚离开他这么短短片刻,那种奇怪的情绪便又浮上心头,挥之不去,萦绕久了便愈发像是恐惧——可说是恐惧,又说不清是在“惧”什么。
奇怪得很。
席兰薇摇一摇头,走下马车,往回行去。
简小霜挽着她的胳膊,明眸望一望她,轻轻问道:“娘娘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她简短地答了一句,抿唇不再言。
有说不出的感觉,但也不算是“心事”。
又一阵风刮了起来,比方才那阵要凛冽许多。风似乎就是从不远处而起的,依稀能听见一些树枝断裂的声响。
人群中一声惨呼打破了原有的平静。席兰薇猛地回过头去,黑暗中,看到数十步外,一个宦官模样的人栽倒下去,胸前的羽箭让她浑身一冷。
怎么回事……
那是御驾边守着的宦官,那么……
霍祁!
几是未作思量便往回跑去,将周遭越来越多的惊呼声、越来越乱的嘈杂声置若罔闻,唯独自己的心跳十分明显。
她对于上一世没有发生过的事总是多些恐惧,这次的行刺,便是上一世没有的……
“娘娘……您不去为好!”简小霜竭力维持着平静劝着。御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