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只觉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庄骏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透不过气来了,他僵着身子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擦过了阿德的身旁走了出去!
阿德见他走出了以后,一下子就腿软地蹲了下来。
桑嬷嬷暗暗叹息,走到她身边把她扶起来道:“好了,不管怎么样,你今儿总算是说出了这个真相,我看大公子的表情大约是吓住了,你等他缓过神来吧,过来吃盅酒压一压。”
阿德坐到了庄骏刚才坐过的位置上,只觉凳子上还留着他温热的体温,想起他刚才的表情,心中七上八下的感觉,让他双手交握不知如何是好。
红玉在离他较远的桌边坐着,目光游移的上下打量着她,半响说了一句:“阿德,看不出来啊,原来你穿了女装也是一个清秀佳人。”
她这口气中蕴含的意味,让阿德和桑嬷嬷都把眼神放到了她的脸上,只有大大咧咧的翡翠察觉到什么,依旧剥着瓜子壳道:“阿德竟是一个姑娘,那今后你当不成小厮了,是不是要和姐姐我来抢饭碗了,咱们院里头可就只有我和红玉两个丫鬟,今后大公子会叫你做些什么呢?”
红玉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斥道:“公子,还没决定要不要留下阿德呢,你少胡说八道。”
阿德浑身上下都变冷了,沉默了半天道:“公子,公子他会不要我了吗?”
桑嬷嬷看了红玉一眼,又朝着阿德展颜道:“你别太担心了,以我对公子的了解,你好好和他去谈谈,他绝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就不留你了。”
大年三十的饭局,因为阿德突然地变身,红玉表现得不太高兴,翡翠平平常常,而孟青孟华因为身边两个女子的缘故也没表现的太过热络,其他几位也都淡淡的。
阿德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个院中的人情关系并非平常看起来那么好。
除了桑嬷嬷。
但恐怕也是因为自己不管是男是女,对桑嬷嬷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阿德跟随着众人从小厨房出来,往自己房中走去,此刻外面下起了零零星星的小雪,细碎的雪粒打在她的脸上,让她从心里到身上都感觉到凌冽的冷意。
桑嬷嬷拍拍她的肩,安慰的朝她笑笑,然后走进了自己的屋子,其他几个也各自回去了。
阿德站在自己那间小小的屋舍前,有些忧伤汹涌而来。
她是个孤女,打小就知道自己是义父打家劫舍的路上看见她喜人的小模样,一时手下留情留下来玩耍的,他对她时好时坏纯粹就是看心情,不高兴了就打她骂她,高兴了叫她小姐给她买糖吃,她对义父的感情是憎恶大于喜欢,因此离开他的时候只有高兴没有忧伤。
可这庄府的大公子不一样,这几年来,她渐渐长大,对他怀着什么样的感觉别人不知道,自己难道还会不清楚吗?
如果,他真的叫她离开庄府,自己出去生活,她该怎么办?
求他让自己留下来,还是义无反顾地离开?
她惶惶不安地想着自己的心事,独立在门边站了好久,肩头上掉落了一肩的碎雪,正想着,只听见房里头有人说话,那声音清越的好似天上的月亮,只听他说:“傻站在门口这么久做什么?你还不进来和我谈谈!”
阿德浑身一激灵,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烛火暗淡,屋间无窗,门边细弱的光线照到庄骏的身上,阿德看见他一身新衣还没换下来了,袍子底下的几朵橙色的迎春花在迎风微微摆动。
只听他道:“外面的风吹进来冷死了,阿德关上门。”
阿德关上门走到他面前,离他几步远,站住了,局促地看着他。
庄骏叹口气道:“明明受了惊吓的人是我,怎么你看起来倒比我还紧张,你真是女孩?我在自己屋里坐了片刻,还是想来问问你。“
阿德的胆子突然就变大了,她不怕死的劲头上来了,走近两步道:“你不喜欢我是女孩吗?可是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假小子当腻了,桑嬷嬷说我早晚都得嫁人,不如就说出来吧。“
庄骏脸色阴沉沉地道:“你很想嫁人了?”
阿德一时语塞,憋了半天道:“也不是,只是我思来想去突然觉得当女孩也不错。”
庄骏笑了:“怎么不错了?阿德,你可知我院中不缺丫鬟,你先头是帮着钟叔看看花草,有空跑跑腿,我给你一两银子的月银不多也不算少,你要是成了丫鬟,你猜红玉会让你做些什么?!”
阿德的脑海中瞬间就浮现出红玉那喜怒难辨的表情。
沉默了好久,她泄气道:“要不我还是换回去吧。”
庄骏上前一步,探手想摸她的脸,迟疑了几秒,他转身背对着她说:“不,别换,我喜欢你身着女装,我记得你小时候狠劲很大啊,一个红玉难不成你还怕她,她做了什么你不喜欢的事情,大不了和她打一架就是了。”
他转过身来,眼睛亮亮地看着她笑:“是不是,旺财,我还记得你叫旺财!”
她抬起腿就踢了他一脚,气鼓鼓地道:“什么旺财,阿德,这些名字我统统都不喜欢,我什么时候才会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啊!”
庄骏“嗷”一声低呼,后退了几步道:“你看你,就和一个狼崽子似的,你会怕谁啊!”
他蹲下身去,黑夜里抬起头看她道:“我脚痛死了,站不起来了。”
阿德吓了一跳,走近他也蹲下来看他道:“公子,你还好吧。”
两人面对面的看了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