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终于可以超脱这凡尘俗世,以这种非人非鬼的状态存在下去。
众人皆各得其所,韩子绪与文煞得到了他,而他又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这样不是很好吗?
于是那层延绵不断的黑暗便这样保护着脆弱的他,隔绝了原本的一切困扰。
一直等到,一个陌生而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着什么的时候,莫离才在那片混沌中微微睁开了眼。
他觉得很奇怪,为何那向来无坚不摧的外壳会让这道他从来听都未曾听过的声音穿透了进来。
花费了很多时间去集中那涣散得可以的精力,他慢慢地消化着那断断续续而又仅能模糊听到几个词语的话来。
“你……听得到……吗……”
“我……”
“你是……”
莫离一开始曾对那道声音不以为然,昏昏沉沉地又想闭上眼睛重新睡去。
但那道声音又忽然模糊地说了一个短句,便就是那个短句,让莫离已然游离的思绪又骤然集中起来。
“不可能的……”
终于反应过来的莫离在那片混沌中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听到他原来所处的现代社会的语言?
那似乎早已远离了自己的过去忽然又像碎片重新拼凑起来一般,迅速地堆积到他久未使用的脑海之中,顿时疼得他一阵发麻。
那道温柔的嗓音,怎么会说出那个时代特有的语言?
莫非,莫非他已经回到了那属于自己的世界了吗?
天知道,他多想回家,又是多么想念那个距离自己遥不可及的时空!
他想见见那个说话的人。
他想问问他,那个世界现在到底变成个什么样子了?
而那个人又是如何寻到自己的?
那个人能将他带回去吗?
太多的“为什么”在莫离的脑海中盘旋不去。
他再也做不到淡定,再也无法在这片充斥着混沌的保护膜中静止下去。
他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嚷着释放,他想知道真相!
于是那片混沌开始剧烈地颠簸起来,山崩地裂的摇晃犹如强烈的地震袭来,将那层坚韧的保护膜彻底地震裂开来。
那个独立而超然的空间开始龟裂,继而像瓦片般一块一块地剥离,从莫离的身旁纷至而落。
最终,那整个只属于莫离的世界坍塌了。
他原本轻飘飘的身子也忽然感受到了沉重的牵扯力,仿佛要将他脱离了许久的精神又重新塞回那具行尸走肉的身体之中。
莫离知道,他就要清醒过来了。
原本无神睁大的双眼渐渐地从瞳孔中投射进些许的光点,而那些光点逐渐扩大,慢慢地连接成一片。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如那玻璃上晕泽的水滴终于被阳光蒸干,身边的景物越发鲜活透亮起来。
吃力地转动着许久未曾使用过的头脑,莫离慢慢地消化着眼前的每一件事物。
莫离的注意力渐渐被那道温柔而清雅的声音所吸引过去,那发出声音的男子正坐在他的身边,而自己的手则被那男子紧紧地握着。
莫离慢慢地将焦距对上他的脸。
与平凡的自己截然不同,那是一个绝对称得上是清逸俊美的男子,温润美丽得犹如浸透了水的美玉,仿佛周身都散发着和煦的轻光,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地放松了下来,忍不住地想去亲近他、信赖他。
那男子看到莫离醒了自是惊喜不已,握着他的手问道:“莫离,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我叫孟清漓,是来给你看病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服了一种名为‘心魔’的毒对么?”
莫离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四周,却失望地发现这似乎还是他记忆中的囚笼——无赦谷。
想起那段服用心魔前的心酸往事,本以为自己早就死去的心却忽然蹦跳出阵阵疼痛来,犹如他的胸膛被生生地挖开一般。
想不到,在他变成这般摸样之后,韩子绪与文煞也从来不曾打算放过他,甚至还费尽心思请来了孟清漓,只为要将他的神智唤醒。
如今碧瑶早已消失,而心魔之毒又因自己思乡之情甚笃而被误打误撞地破解。
若那两个男人知道了他清醒的真相,不知道又会用什么方法来威逼他、折磨他?
莫离忽然觉得自己如立悬崖之边,往前踏出一步便是万丈深渊,想选择往后却再没有所谓的海阔天空。
这天下之大,却也无法再承载他这渺小的一人。
他的世界,早就在被碧瑶选定的那一天起便被框在了那黑白二人的身边。
望着那与他几乎是同病相怜的名为孟清漓的男子,又忆起自己那身处异世有家归不得的苦楚,莫离的眸子不禁罩上了一层轻薄的水色。
“我是太想家了……之前有一次机会……可以回去……但……再也回不去了……”
莫离握着孟清漓的手指紧拢起来。
毕竟孟清漓与他一样都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而且在这个现世也与自己一样经历了许多困难与波折。
莫离现在唯一能依靠与相信的,除了孟清漓,再无他人。
“你是怎么服了心魔的?你和韩子绪与文煞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孟清漓突然提起那两人,莫离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是不对的……不对……本来……男人……就很奇怪……他们……又……两个……强迫……我……不能不管这里的人……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