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望着镜中的自己,神情呆滞,倏地,她掬起水,冲着脸面不住地浇刷,良久,她再度抬首,镜中那张水泪淋漓的脸,愈发丑陋,原来她一直明白,只是不愿承认,舅甥lu,由最初始已然烙上了罪孽的标签,就算哪天逃得开,这孽痕,怕是如影随形,背负一世了。
她狠狠地鄙夷自己,下一秒,顺着光滑的琉璃,跪坐到地上,地面是冰冷的细瓷砖,那种微微的寒,正一点一点,蚀透骨髓,她竟然怀上了自己舅舅的孩子,妈,梓轩哥,顾小北好脏,她根本就配不上你们的好,妈常说,孕育孩子就像是孕育希望,过程再艰苦也始终怀揣着欣慰。
顾小北抚上自己的小腹,妈妈骗人,罪孽的花又怎会结出希望的果实。
暮晚时分,顾灏南如约而至,她装点妥当,顺从地上了车。
顾灏南看了她一眼,“很漂亮。”他由衷地说,眼底是真诚的惊艳。
“谢谢。”他鲜少评论她的外貌,准确地说,他对任何美貌一律是淡淡地,他赞她,她欣然接受,因为她精细琢磨了一下午。
“很高兴?”他不经意地问了句,眼角有淡薄的笑意。
“还好。”她朝他微微地笑笑。
再无话,她转头,望向窗外,华灯初上,隔岸,是一片灯火阑珊,随着车行忽近忽远,照得她,心亦璀然。
顾小北还是那个顾小北,喜欢自以为是地逞强,执着愚昧可笑地倔强,秉性如此,她再苦,痛过,挣扎过,也就埋进心底,在外人,尤其是母亲和梓轩哥面前,她希望自己看起来,是乐观而积极地。
路上有些塞车,半小时后,顾灏南同她一前一后进了顾家的大门。
远远地,便瞧见母亲迎出院子,很欣然的样子。
“妈。”她轻唤,顿了顿,又补道,“对不起。”母亲是她最亲的人,她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她却能狠下心来,半年不与她见面,她诚未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