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娴关切道:“很疼吗?”
乾隆摇了摇头:“箫剑与小燕子兄妹分离或多或少与先皇有关,‘父债子还’,这一剑是朕该受的。”
“你又何必如此?”景娴道,“你明知箫剑心地纯善,若非你步步紧逼,他不会出手。”
乾隆双眼渐变迷离:“有些事儿,不做,于心难安。若是没有这一剑,箫剑放不下,朕也同样放不下。便是此刻……”他欲言又止,即便对着景娴,他也不能坦陈那心中时不时便跳出来的恐惧。
☆、父债子还(下)
景娴伸出右手,与乾隆十指相扣,虚弱一笑。乾隆左手轻轻抚着她散下的头发,柔声道:“你累了,就在东暖阁睡一觉。待朕见过皇额娘,便与你一同回景仁宫。”
景娴轻轻颔首,由乾隆扶着慢慢躺下。
寿康门前,乾隆的暖轿缓缓落下。贾六掀开轿帘,乾隆下轿后,微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左臂,紧了身上狐裘,尽力遮掩。
寿康宫内殿,晴儿跪在太后身前,微低着头。
乾隆进屋后,笑对太后道:“皇额娘,晴儿一向乖觉,今儿个可是做了错事,惹您不快?”他披着狐裘坐在了凤榻左侧的太师椅上。
太后示意晴儿起身,而后对着乾隆说道:“皇帝这个时辰来寿康宫,是有要事?”
乾隆右手一挥,示意一众宫女、太监退下。晴儿福了福身,正要告退,却听乾隆道:“晴儿留下。”
太后心中犹疑:“皇帝……”
乾隆右手拇指与食指相互搓着,略作思忖,直说出口:“皇额娘,儿臣料想,您已知晓小燕子和箫剑的身世。”
太后轻轻颔首,开口道:“哀家本不愿你知晓。”
乾隆问道:“若是朕不派人去查,额娘想怎么做?”
太后道:“将小燕子指婚给西藏王子,至于那个箫剑……”太后看了看晴儿,后者低首不语,她继续道,“哀家尚未想好。”
乾隆冷言道:“这样的大事,您不该瞒着朕。”
太后缓缓拨动着手中佛珠,叹道:“哀家知道你的脾气……可那小燕子冒充格格,混淆皇室血统,你不恼?”
“皇额娘!”乾隆道,“小燕子身体里淌着爱新觉罗氏的血,是九皇叔的骨血。”他站起身,缓缓道来,“朕登基以来,励精图治,自问对得起皇天后土,对得起黎明百姓。朕实不知,究竟哪里做错了,朕的几个孩子不是身体孱弱,便是幼年夭折。皇后早产,情状凶险,若非箫剑的师父及时赶到,恐怕早已丢了性命。朕的五格格,现而今还在生死边缘徘徊……”
“皇帝……”太后心中动容。
乾隆继续说道:“当年,朕并非不愿封景娴为后,只是怕她步了孝贤后尘。若是永璂、五格格最终也像永琏、永琮一样,朕再难承受了……”他重又坐了下来,合上双眼。
太后眉头紧蹙,缓缓道来:“皇帝是觉着,是先皇所为……”
“阿玛的事,做儿子的不该议论。”他思忖后道,“额娘,朕身为人子,该替阿玛还债。还珠格格一事,说是偶然,可细想想,却是命定。既然上苍将九皇叔的骨血送到朕身边,朕应当好生对待他们。”
太后叹了一口气,道:“哀家只是怕,他们有朝一日会对皇帝不利。”
“太后……”站在一侧的晴儿终于开口,“您可还愿听晴儿说几句话。”
太后侧过头看着晴儿,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她问道:“你想说什么?”
晴儿道:“箫剑行走江湖,一向侠义为怀。他心中纵然有怨,也只是怨上天的不公罢了。此次他入宫,虽说有些许不敬之处,但在大事上从未行错。他尽力医治皇后,尽力医治五阿哥,除了医者本分,晴儿想,他心中是将他们看作了亲人。他半生漂泊,心中有多么渴望亲情,太后和皇上一定可以理解。”
太后哼了一声道:“你倒真是向着他!”
乾隆却道:“皇额娘,若是您允许,朕想将晴儿指婚给箫剑。”
太后尚未说话,晴儿跪下道:“晴儿还请皇上收回成命!晴儿愿侍奉在太后身边,终生不嫁!”
太后叹道:“这怎么成!哀家总要对得起你天上的阿玛和额娘。”而后对着乾隆道,“晴儿还小,不必急着给她指婚。皇帝说了这么一堆,不过是希望哀家不要碰小燕子和箫剑,你若是能保证自个儿的安全,哀家应了你便是。”
乾隆站起身,抱拳躬身道:“儿子谢过皇额娘。”
太后双眼渐变迷离,缓缓说道:“因果业障,先帝的手上沾了太多亲兄弟的血。你如此善待众位王爷的骨血,上苍会怜悯的。”
乾隆左臂又疼了起来,不知为何,他心中很是忐忑,总觉着五格格终有一日会像永琏一样,离开自己……
☆、恩怨散
漱芳斋,小燕子拉着箫剑,不停问道:“你真的是我哥哥?你怎么可能是我哥哥?你武功这样好,之前我与你比试,你一直都在哄我?”
箫剑很是无奈,翻了个白眼道:“我是你哥哥,真的是你哥哥!你那几招三脚猫功夫,我若是当真与你比试,岂非‘自轻自贱’?”
小燕子重重坐在卧榻上,双手托着下巴道:“你武功好、医术好、学问好,几乎没有缺点,怎么可能是我哥哥呢?”
“小燕子!”紫薇上前扶住她双肩道,“你清醒一点!”
由乾清宫到漱芳斋,永琪一路凝眉不语,箫剑看着他,开口道:“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