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今君王在后宫中宠幸人也极少了,以往便是都去贵妃宫中,如今却是几乎谁那儿都不去了。
“宫中的日子真是难熬的很啊。”叶朦芝坐在亭中,百般无聊叹道,“当初自己也不知是为何,竟对这后宫向往不已。”
尹流袖细细抿口茶道:“世上有多少女子不想进这后宫享荣华?只是看不透理不清‘一入后宫深似海’罢了,待到幡然醒悟时已是晚了。其实寻常百姓人家的生活自有其美好。”
叶朦芝美眸一瞟,“虽是无趣,但总归衣食住行仍是舒坦的,百姓家要自个丰衣足食,我们这些自小娇养的女儿家如何做得。怎么,你想出宫过寻常百姓生活?”
纤手放下茶杯,青瓷在石桌上碰出一道清脆的“啪”声,尹流袖不禁想到那些孩子和方止宣,已是近一年未见了,也不知孩子们的绣工活做得如何了,见叶朦芝看来,她轻轻笑道:“人各有志罢了。”
“也是。”叶朦芝失笑,只觉自己一时钻了牛角尖。她端起茶杯,余光看到尹流袖又开始了绣活,润润喉咙有些疑惑开口道:“你成天都绣些什么呢,又不赠人。”
尹流袖正好收完一针,抬头语气温和:“左右也乏味,不如找些事做,省的总是感觉无所事事。”可听到赠人却不经意间细微地捏紧了手上绣的式样。
叶朦芝颔首不再多提。忽是想到什么,提醒道:“秋水说听伺候皇帝的公公们道皇帝近些时日来颇阴晴不定,你可小心点。”
闻言尹流袖若有所思,几分笑意流露言语间:“流袖多谢娘娘提醒。”
宫女正好端上一碟新式糕点放下,叶朦芝捏起一小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闻言嗤笑道:“本宫只是不想连在宫中唯一一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了。”
尹流袖只笑也不回她,一旁的尹眉不满地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放下绣活也拿了一块糕点塞到尹眉嘴中,尹眉顿时笑弯了眼。
春天的阳光倾泻进亭中,洒下一片碎金,花香弥漫在空气中,树上的喜鹊时不时啼叫一声,如画般安谧宁和。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写着写着就感觉要完结了是为什么呢【对手指】
☆、锦瑟无端五十弦
尽管已经暗生警惕,但是很多事并不是有所准备就能防住的。
夜晚,当一身酒气的沈以钰来到尹流袖屋中时,尹流袖并不感到讶异,只是暗暗提起了防备。
察觉到尹流袖对他的警惕,沈以钰只觉心寒,霎时冷下了脸色。
“夜已深,不知皇上有何事来此?”尹流袖小动作地退后几步,垂手行礼问道。
“你一定要对我如此疏远吗?”沈以钰抿出一个苦笑,他如今在她眼中,当是连个陌生人都不如,陌生人尚且能得她一个笑颜,而她对他每日都冷眼相对。
“君民有别,礼数须全。”尹流袖淡声回道。
沈以钰走近她,却见她下意识后退,站定步伐,深深看向她,“袖儿,我已经给了你一年的时间了。你仍是不愿与我为妻?”
尹流袖纹丝不动,只低着头沉声回:“尹氏福薄,不值得皇帝如此做。宫中佳丽众多,皇上总会有心仪之人。”
“但朕只想要你。”被她次次推脱拒绝,沈以钰神色陡然凛冽,不由狠声道:“朕至多再给你一年时间,一年之后不论你是否同意,朕都将娶你为妻。”
闻言尹流袖瞳孔一缩猛然抬头望去,却只看见沈以钰离去的背影。
全身绷紧的神经陡然放松,尹流袖一下瘫坐在地,一时失神。
该要怎么做?
锦瑟在外头见沈以钰出来,急忙行完礼进屋,见小姐坐在地上,将她扶到床上为她掖好被子,见她半晌没有回神,锦瑟轻声唤道,“小姐...小姐...夜深了,睡吧。”
尹流袖虚弱地扯出一个笑容,闭上了眼。
锦瑟手脚利索地将窗户关上,吹灭烛火,退出房间,轻轻叹气。
如今小姐无依无靠,还须顾及到她和尹眉两人,面对皇帝的施压威胁,能怎么办呢。
她想,小姐若是能没有顾忌地逃出去便好了。
一年的时间有多久呢?
尹流袖怀着恐慌的心情整日惴惴不安,食不好睡不安,很快本就身形纤细更是消瘦得不像样。
“是不是皇帝对你说了些什么?”叶朦芝蹙眉看着她一副消瘦憔悴的模样。
尹流袖抿唇不语。
尹眉紧紧地抱着她小声哭着,垂下的眼眸中尽是懊悔。
叶朦芝叹口气,“你如今无依无靠,还有着诸多顾虑,他想威胁你轻而易举。”
轻轻颤了颤身子,尹流袖定下心神,哑声道:“我还能如何做?”
“服从或是反抗。”
这是谁都了然的两个选择,可哪一个她都无法选。
她素手一扬,唤来锦瑟送客,“你们都先回去好吗?我想一个人静静。”
两人也不多留,说到底,她们也毫无办法。
屋内静悄悄的,她环膝坐在床角处,双目失神。
便是这样算了吧,对谁都好。
她将心底的不甘和倔强按压下去,想到。
翌日尹流袖依然来到亭中如往常一样品茶绣样,神情毫无异样。只是在尹流袖走后,叶朦芝对尹眉道她虽看似没有什么改变,而心中的希望却已经枯涸了。
又是一年选秀日,从那日再次被尹流袖冷眼拒绝后,沈以钰在后宫中开始四处留情,也许是心底还期盼着尹流袖会因此吃味,宫中新晋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