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黎欣被砸的有些晕,反应过来,捂着额头,挥指甲就扑向曾予尔,“妈的,小sāo_huò!敢打我?看我今天不挠死你!”
曾予尔也不甘示弱,抄起摆在茶几上装满滚烫开水的茶壶高高举着,瞠目大吼道:“你再过来!”
曾耀华见状,赶紧要把曾予尔手里的茶壶夺下来:“尔尔!你干什么,放下,别冲动!”
“你也别过来!”曾予尔转头看着曾耀华,“爸”字堵在嗓子眼里叫不出来,眼眶里积满酸涩绝望的泪,“你让她走,还是让我走?”
从小到大,她有一万遍埋怨过自己为什么是曾耀华和邹慧的女儿?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能像别的父母一样给她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庭?为什么他们大人之间的争吵决裂要用她痛苦的成长来买单?
但当看见曾耀华被打断一条腿没人照顾他后,曾予尔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原谅父母同时背叛家庭的事实,只要他们还健健康康地活着,她也不想继续钻牛角尖责怪他们。
可现在看来,是她一厢情愿,她是真的是没有“家”可言了。
曾耀华忍不住仓皇说:“尔尔,我是为你好,你还是个学生,别做傻事,放下壶,听爸爸话,放下壶……”
曾予尔低声抽噎,瞪大眼睛看着曾耀华,手一挥,把茶壶朝向黎欣摔过去。
黎欣抱头蹲下,惊恐失叫:“啊—
—杀人了——”
曾耀华也吓的脸色全白,伸手阻止已经来不及。
不过,茶壶并没砸到黎欣,而是碎在了黎欣身后的地砖上。
曾予尔拎着包,踢开地上那些她刚刚买回的食材和茶壶碎片,转眼消失在客厅里。
天色很早便黑蒙蒙的,曾予尔从公交车上下来,行走在校园通往公寓的路上,鞭炮声声,礼花腾升而起,将她惨白的脸一瞬间照的五彩缤纷。
上楼时,她的脚步异常沉重,如果今晚不打给房东,明天开始,她就名副其实地无家可归了。
她摸摸大衣兜和包,才发现,原来手机在已经招呼黎欣的脑门时壮烈捐躯。
祸不单行。
曾予尔在看见公寓走廊的尽头堆满自己大大小小的行李,脑海中出现这四个大字。
从门洞里隐约可以看见灯光,为表礼貌,她还是选择敲门,开门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
“你找谁?”
“你好,我是这间公寓原来的住户。”
男的说:“哦,大件的行李都给你搬出去了,我们还在等你回来取你的书和……空调?”
两人让开一条路,曾予尔进门,把书架上的书本取下来,装进一个纸箱子,整理得差不多,她淡淡笑了下,拜托他们把钥匙还给房东,搬起箱子,临走时说:“空调送给你们吧,我今年没交取暖费,这房子没有空调很冷的。”
男的不好意思,拍拍她的肩,叫住她:“你自己一个人搬家吗?用不用我帮你把行李搬到楼下?或者……叫辆出租车?”
曾予尔见他身旁的女孩脸色有些难看,便推辞说:“谢谢,不用麻烦你们了,一会儿我男朋友过来接我。”
曾予尔一件件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来回折腾三趟,才把所有东西一一摆在楼下不远处挨着大路的花坛边。
她坐在最大只的行李箱上,呆呆仰头看着天空,苍穹之中,星光熠熠璀璨,不时绽放出五光十色的烟火,将大地照的通亮。
不一会儿,衣着单薄的她就被北风吹得瑟瑟发抖。
因为方才脸上的泪水被风干,有了龟裂的迹象,刺刺的痛,她向手套里吹一口热风,脸整张埋进去,缓解疼痛。
家庭碎了,家被占了,曾予尔,你该何去何从呢。
她告诉自己坚强、坚强,可冰凉的眼
泪还是不觉中溢出,好像让脸上细微的小口子不断恶化。
她拿开手,眼前陡然出现一双脚,曾予尔抬起头,打个冷战,忽然有点眩晕,还没等她看清是谁,两眼一黑,跌进一个温柔有力的怀抱。
醒来,眼前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床头温暖的橘色灯光照在她的脸上。
曾予尔动了动,浑身无力,感觉到骨头的酸痛,而自己额头也正盖着毛巾,难道她是生病了?
趴在床边的男人,握着她的手,力度很轻,她手指蜷缩了下,探头去看,他也缓缓抬起脸,对上她迷茫的眼神。
“你醒了?”
是佟亦。
曾予尔无端舒了口气,疲惫地点点头:“谢谢你。”说出话,才发现,她的嗓子干涩的痛,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不用谢。我路过,还以为看错了,竟然真的是你。”佟亦起身倒了杯水,“起来喝点温水吧,喉咙会舒服点。”
曾予尔乖乖照做,担心地巡视房间,哑声问:“这是你家吗?我会不会打扰到你的家人?”
佟亦微笑,帮她掖好被子:“放心,我自己一个人住。”手摸向她的额头,“温度暂时降下来了,还有点热,再休息一会儿。”
“哦……”曾予尔不安地起身,“可是,我单独在这里过夜始终不合适……”
佟亦之前温柔的笑容变成了无奈,压下嘴角,拿出手机,递给她:“打给段景修。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宁愿一个人坐在路边受冻,也不找他,但你们之间的矛盾始终要解决,你总拖着、忍着,不是办法。尔尔,在爱情面前,不要让自己永远处在卑微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