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那哪是建宅子的钱,里面大半是汉西收得租子。”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汉西借着客商的名义向各个小诸侯勒索钱财,这是早有的事。这世道还不就是这样,强的欺负弱的,那弱的也就只能忍气吞声,花钱图清净了。
“什么租子?”佟嫂为人热心,但也有热心过火的时候。试试在 百度搜
李冉苦笑,他也只能把话讲到这份上了,总不能明目张胆地说汉北不如人,每年都要被迫向汉西进贡吧。
这时,白卿起身想进内室,李冉赶紧厚着脸皮叫住她。
白卿看着他,“这种事,你找我有什么用?”她没钱也没权,什么也做不了。
“只要您跟夫人们能出面让河下官衙通融一下,这事估计还好办。”他官小人微,可夫人们不同啊,那些人总不能连她们的面子也不买吧?
“……”白卿沉思半下,“等王爷回来都不行?”
“就是等不及王爷,大雪封山,王爷过来也要等十多天后了,这些人都紧着说后天就回去。”
“吆,这不是急着让秃子长头发嘛,不给的话,难道他们还能闹腾不成?这里可是汉北地界,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别说他们现在压的是强龙。”佟嫂旁边添上一句。
唉,李冉叹气,跟女人就是谈不起这国家大事,都说了是租子,这些汉西客商身后站得那可是汉西王,人家是诸侯里面的老大,是不会当下跟你闹腾,可一当闹腾了,你哪儿受得了!
所以他才急啊,他一小官吏一下子被捧到了两国邦交的台子上来,哪儿受得了这个压力。
“这些话,你为什么不跟那些官员说?”白卿好奇他的舍近求远。
“要是能说得通,我还赖在三夫人这儿做什么,我这官小人微的,谁理我啊。”
不对,她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事不应该这么复杂,李伯仲既然是答应每年给“租子”,就不会没有准备,即便钱没有准备好,但至少会跟官衙通气,他这种人是不会把这种事闹到女人身上的。现在闹到了女人身上,也就意味着当中肯定出了差错。
河下的官员不出钱,是因为没有得到李伯仲的允许,李伯仲没有允许就说明这钱不该是这个时候给,而汉西商客却又在这个时候要了,如果不是汉西故意为难,那就是说有人故意想把这事情拖累到李家女人的身上,确切点说是她这位三夫人的身上。
大权在握的男人最不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也许没人能说得精细,但有一条,牝鸡司晨的女人是最让这些男人忌讳的。
看来是有人想逼她去试探李伯仲是否有这样的忌讳吧?
“你叫李冉?”白卿站定身子。
“正是。”
“想息事宁人,不一定非要去求官衙的。”她似乎该配合一下那位有心人,看李伯仲会怎么对付牝鸡司晨的女人。
四十 那是天意 一
李伯仲回到河下时,汉西商客的事早已解决,李冉被召到李伯仲的书房,关于这事的前因后果,他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丝毫不敢藏私。
事情是这样解决的:李冉用三千两贿赂了汉西商号分号的一个小掌柜,以私人名义从他那儿借了近三万两银子,说明一个月后不但原数奉还,还会加利十分,银子到手后,李冉随即又去见了汉西商号的一个大管事,这名管事掌管着汉西商号在河下一带的总账,李冉又用手上借来的三万两银子的一半贿赂这名管事,从他那儿得了近十五万两的借贷,时间也是一个月。拿到到这十五万两银子后,李冉先还清了前一天的三万三千两。之后又拿上这笔钱继续往汉西商号顶部延伸,年终将至,汉西商号的钱十分充裕。就在借债还钱之间,李冉以汉北府的名义,从这些有钱的汉西商客口袋里掏了近三十万两银子,其中十八万两作为“王府费用”的一部分,交给了那些要账的汉西客商。剩下的十多万两,投到京城一带最为赚钱的茶马道上,在还钱之前,先用他们的钱,赚自己的利。
什么叫中饱私囊?那些汉西商号里的管事便是最好的解释。
李冉退出书房后,偷偷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还好,这一切都过去了,他这半辈子都没这半个月来活得惊险,三十万两啊,他竟然能从那些商客手里弄到那么多钱,连他自己都还朦朦怔怔的。
三夫人说得真不错,给足了本钱,那些人真得什么都能做……
李冉在这边感叹不已,书房里,李伯仲却看着账本静默不语。
他要考虑的事很多,比如为什么汉西会突然提前要“租子”,再比如那女人为什么会突然积极地帮他排难解忧……
“王爷,王妃差人来问,晚饭是不是要她过来?”问话的是雷拓,他今天刚随李伯仲到河下。
“不用了,我过去。”不是大病了一场?怎么可能还让她跑过来。
***
因为王府尚在兴建之中,所以李伯仲和女眷都暂时住在了城北的一栋三进的院子里,赵女莹、赵若君住在二进,第三进是白卿的住处。
他从来没要求过一家人同食,所以三个女人也很少同坐一桌。
吃晚饭时,佟嫂兴冲冲地告诉白卿,说他回来了。
可一直到快休息时,都没见人影,想来是打算留在前边了。
也确实,这一夜她没见到他,一直到隔天的正午,在儿子的小床前,才算见到他,以及他的女儿。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