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赠给我了?”
侍女点点头,“赠给您,不会像上次一样再要回去了,他是这么说的。”
苏吟风冷淡地笑笑,兀自叹道:“他最多也只能为我做到如此了吧。”
“小姐,他、他还让我转述给您一句话。”侍女不觉有些犹豫。
“何话?”
“他说……面具作别,从此以后,恩断情断,再不相见。”
苏吟风眼中闪着不可置信的光,她死死攥着手中的面具,许久许久,蓦然一松,面具“砰”一声掉落在地。
“你下去。”她无力地挥手。
侍女小心翼翼地垂首告退。
苏吟风拾起面具,贴在心口。
吹灭灯烛。
“出来吧,我知道你还没走。”她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念着,目光在黑暗中四处搜寻。
没人回应。
“早猜到你的来历没那么简单,以为用一个面具就能打发掉我了么?墨隐。”声音微微哽咽。
“我欠你那么多银子,你不打算要了?”
“你骗了我这么久,以为我当真觉察不出花隐的身上的妖力?”
“祭雪神君和你是朋友,无忧子仙道和你是朋友,你认识那么多天外仙人,现在身边又多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算命先生,你以为我当真那么傻,什么都猜不出来?”
她一边不断追问着,一边继续寻找墨隐的踪迹。
房里没人,可他分明就在这里,她能感觉得到。
她披上一件单衣,再也顾不得其它,就那样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一字一句坚定地说,“我姓苏的从不欠别人的情,命是你救的,此恩必还!你只有两个选择,或者现在杀了我,将这条命拿回去!或者,让我留下来帮你,你就当我是报恩也好……”用力地咬住下唇,顿了顿,终于轻声说道,“你若当真喜欢她,我是不会伤她的。”
窗子吱呀一声开了,清冷冷的夜风一贯涌了进来,周身阵阵凉索,床边的帷幔被风挑了起来,不及错目之间,一道柔和的白光随风飘出了窗外,隐隐不见。
“墨隐!”她光脚跳下床,追随着那抹白光疾呼。
房内却是再无人迹,只留有那人一声冷冷的叹息。
“你,又何必……”
墨隐这声浅浅的,不留痕迹,苏吟风几乎以为自己生了错觉,回过神来直愣愣地推开门还想再追出去,可又忽觉自己脚下一片冰凉,这才想起方才一时着急忘了穿鞋子,思绪一来一转之间,那道白光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下,他是真的走了。
于是苏吟风将手中那金面具攥得生紧,气愤地想将它狠狠摔在地上,心头却又怎么都舍不得,就那么站在门口被风吹了半晌,终是揪着心一叹,掩好了门。
垂头茫然地看着手中那金灿灿的面具,从前她不时和墨隐吵嘴,曾听他吹嘘过,道这面具乃是九天之上一个鼎鼎大名的神君用灵力所制,所以一般的妖物都不敢靠近,她心里虽知这面具的厉害,嘴上却怎么也不承认,故一直假装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墨隐每每此时都懒得和她辩,只挥手一笑道,“信不信由你。”
她怎会不信?
世上所有人的话她通通都可以不信,却唯独愿意信着他。
复又燃着了灯烛,苏吟风四下看了看,先是把面具放到了床头,迟疑了一下又拿起来放到了梳妆台下的木抽屉里,似乎还是觉着不妥,于是又念个咒,竟凭空变出了一个大梨木柜子,她拉开柜门,将面具放在最里层的小盒子里,给盒子上了锁,关上柜门,又加了一层锁。
柜中所放,除却那金面具之外,剩余全是苏家先祖世代所传,比她性命还要珍贵的驱妖圣物。
☆、长相思-1
[一]
花隐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她揉揉眼睛下意识地冲着隔壁房间喊“师父”,叫了几声没人理会自己,才想起来,师父已经走了。
没人看着她练功了,她决定要偷偷懒。
肚子饿了,想吃烧鸡。
于是没多久,小云便一脸幽怨地被花隐拉进了灶房,坐在小板凳上一把一把地拔鸡毛,花隐就笑眯眯地坐在一边儿瞧着那只光秃秃的生鸡流口水。
“天刚破晓,我就被你这死丫头抓着来做烧鸡,我怎么这么苦命啊?”小云满嘴的抱怨,手下还不敢停,继续努力地拔鸡毛。
花隐讨好似的朝他挤眼睛,“小云哥你做的烧鸡最好吃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功夫也不练了,看墨隐哥回来收拾你!”小云嘴上虽这样说着,却又毫不掩饰地嘿嘿笑起来,问,“我做的真的最好吃么?”
花隐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我天天做给你吃。”
天已大亮,花隐扯下了两只香喷喷的鸡腿,一手攥一个走出了灶房,方在后院石凳上坐定,便见不知何时眼前竟出现一抹熟悉的绿色,弯弯曲曲的身子正一点点地朝自己逼近。
“哇啊……”花隐不可抑止地大叫,“蛇啊!走开走开!”
花隐攥着鸡腿的手一个劲儿地挥打,那小绿蛇的脑袋就随着她手中鸡腿的方向上晃晃,下晃晃,左摇摇,右摆摆,溜溜转个不停。
终于,蛇身猛地一弹,伸缩之间,鸡腿已经进了它的嘴里。
小绿蛇不管不顾地吞下去,花隐欲哭无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