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下意识皱眉,原本嘴角还有那么一丝笑容,听到萧何的话,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挂了上来,只是却越发显得面无表情,手不易察觉的从他手中抽走,沉默吃饭:“没必要告诉我。”
萧何看着她,沉默几秒,然后说:“晚上我们一起用餐。”
“我不去。”她回答的又急又快。
萧何加重语气:“不,你必须去。彗”
“啪——”
苏安忽然把手中的饭碗重重的砸在餐桌上,力道太大,碗当时就碎了,可见苏安是真的生气了。
文茜和众位佣人,包括厨师长在内的午餐主厨们全都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看向萧何溺。
萧何并没有动怒的迹象,而是平静的看着苏安发泄怒火,待她发泄完,淡淡的对文茜说:“给夫人重新盛碗饭。”
苏安没有等饭上桌,余怒未消的看了萧何一眼,然后忽然起身离开了餐厅。
萧何并没有阻拦,抬眸看着一旁端着饭碗发愣的文茜,微笑道:“把饭菜给夫人端到房间去。”
“是。”
萧何拿着筷子继续用餐,沉默吃了一会儿,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刚才苏安砸碎的玻璃碗上,当看到碗壁隐有血迹时,眼神微眯,“砰——”的一声放下碗,站起身时语声阴郁:“以后餐桌上不许出现瓷碗。”
厨师长和主厨们面面相眈,心里全都瑟缩了一下,看着萧何离去,厨师长刚才有细心留意过,得知萧何发怒前目光曾停留在夫人刚才用餐的瓷碗上,他连忙上前查看,只见碎碗碗棱处有一行鲜血滑落。
他想,阁下为什么生气,他知道原因了。
萧何刚走到卧室门口,门就从里面被打开,文茜手中的托盘上都是碎碗和混淆在一起的菜肴,刚才里面发生过什么事情可想而知。
文茜没想到刚开门就看到了萧何,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叹道:“阁下,您还是好好劝劝夫人吧!看样子夫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萧何点点头,在文茜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忽然低沉开口:“文姨,我做错了吗?”
“……你觉得你错了吗?”
萧何没回答她,而是开口说道:“为了今天晚上,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亲自搭了一台戏,如今主角们都上场了,一个人看戏太孤单,我只想让她陪陪我。”
文茜眼睛发胀,有雾气萦绕,眼泪似乎转瞬即下,但她看着萧何的时候,却笑的很温柔:“大少爷,有时候看戏也是一种残忍。”
“今晚你也去吧!”
“不……”文茜蓦然转身,背对着萧何,因为已经有泪水瞬间滑落,“我想去陪陪他……他一个人在墓园里一定很寂寞。”
萧何没有看她,目光迷离而飘远:“……他已经死了。”而且还死了那么多年……
“他一直在我心里。”尽管他生前从不知道她爱他,有多爱他!
萧何沉默几秒,抬手放在卧室门把上面的时候,忍不住对文茜说:“找个伴吧!”
她笑,已经有鱼尾纹的清丽容颜上透出无尽的伤悲和执拗:“这样很好,你是他儿子,他没有办法照顾你,我就替他好好照顾你,照顾你喜欢在乎的人,以后我还要帮他照顾他的孙子和孙女,等有一天我再也照顾不动了,我就会穿着干净的衣服去见他。”
“值得吗?”伴随着萧何的喟叹声,她忽然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走廊地毯上,连忙扶着一旁的墙壁,坚定的走了几步,但是泪眼朦胧间,前方的路变得虚虚浮浮,太累了……真的是太累了,她顺着墙壁坐在地上,手中的托盘摔落在地毯上,一片狼藉。
泪,仓惶而落。
心,痛彻入骨。
值得吗?值得。哪怕那个人已经死了,哪怕那个人已经离开人世十年,她依然忘不了他,他已经长在了她的心里,怎么能忘?
别说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她忘了自己是谁,也不会忘了他。
那一年,她父亲身为海洋自舰队船长为国捐躯,遗体运回来的时候,她趴在父亲的尸体上嚎啕大哭,泪眼朦胧,绝望无助间,有人把手放在了她肩上,然后用低沉压抑的声音对她说:“你放心,没有了父亲,以后我就是你的兄长,我会代你父亲好好照顾你。”
她回头看他,他逆光而立,高高在上的俯视她,宛如神祗,英俊的面容上透出坚定的波光,却出奇安抚了她的绝望和仓惶。
“萧浩南……”她不由自主的唤出他的名字,周围的人都吓坏了,那是总统阁下的名唤,她竟然敢出声直言,最起码也该在后面加总统二字才对。
她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无数次在电视媒体上出现的男人,所以才会一时不察说漏了嘴。叫出他的名字,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这才开始有些惊慌了。
他是一个很少发怒的男人,他对她温暖的笑,“对,我是萧浩南,你叫文茜吧?以后有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她很少去找他,总是不想给他惹麻烦,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害怕见他,因为她爱上了他,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
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结婚了,他的妻子是上流名媛海伦,夫妻恩爱,看起来羡煞旁人。
但他对她很好,时不时就会派人关注她的学业,更有专人照顾她的生活,她从未对他说过,她一直都很感谢他。她虽然情感跟他无缘,却想要报答他,所以才会毅然进入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