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偷懒的办法他自己不屑用,但可以教她走捷径。果不其然,她似乎很得意,一次次地取下硬币,一次次地放在凹槽口,好像是凭借自己的力量将它立在平面上。
终于她玩够了,把硬币放在一旁,笑嘻嘻地对他说:“圣诞快乐。”
他站起身,来到她面前,弯腰亲了亲她的额头:“圣诞快乐。”
豆豆似乎在沙发上翻了一个身,继续睡得很香甜。
外面的风静止了,她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继续和他亲吻。
这个圣诞节很温暖,她会记得一辈子。
到了一月,就是最忙碌的时间,过佳希有一堆的事情需要在过年放假前处理完,而钟言声也去晋州的工程队了,为期三周,他走之前算了一算,可以在过年前的一周赶回来。
因为忙碌,过佳希好几天没有联系老朋友,以至于在一个阴天的下午接到吴愁的电话,得知了一个噩耗,苏小非出事了。
苏小非在火车站附近仗义出手解救一个被流氓围困的女孩,结果是,他被几个持刀的小流氓疯狂砍了数刀,失血严重,现在医院昏迷不醒,前后有三天了。
他的家人没有打电话通知他的朋友,三天里仅有吴愁陪伴在医院,吴愁经过慎重的考虑还是决定把苏小非事情告诉他的朋友。
过佳希听到消息的刹那全身的血液都结冰了,手忍不住发抖,片刻后才咬牙说:“我立刻过来。”
过佳希赶到医院门口刚好碰上打车过来的何消忧,何消忧面容惨白,连走路都踉跄,差点摔了一跤,幸好过佳希及时上前,拉住她的手,然后一块朝重症监护室飞奔过去。不巧,她们错过探病时间,只能站在外面,透过一扇玻璃门看苏小非,当然也看不清楚,摆在她们眼前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削瘦的身影罢了。
何消忧哽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终于低下头,大哭出来。
她一哭,苏小非的父母也跟着流眼泪,只有吴愁是冷静的,目光如刚,转头轻声和何消忧说:“你别哭了,小非的父母看着会很难过。”
何消忧点了点头,拼命克制却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只好躲到角落里去哭,过佳希也无声地掉下眼泪,胸口闷得快喘不过来了,脚心冷得和石头一样。
据新闻说,四个不到二十岁的小流氓持刀对着苏小非一阵乱砍,导致他的头和身体都中刀,获救的陌生女孩早已经拔腿逃到千米之外,连为他报警这点事都没有做,当有人发现他和一条瘦狗一样倒在血泊中时,已经晚了。
残忍的真相让很多人感到愤慨和悲哀。
吴愁冷冷地说:“就算小非早知道那个女孩是什么德行,他也不会坐视不理的,他就是一个没有底线的好人。”
过佳希心如刀绞,此时说什么都是徒劳,只有等待。
傍晚,过佳希和何消忧结伴走出医院,两人都没有提回家的事情,行尸走肉一般在街上游荡。
很久以后,过佳希才从游离的思绪中找回一些焦点,她慢慢回头,看见何消忧蹲在离她十米之外的地方,哭得泣不成声,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试图拉起何消忧,但是何消忧不肯站起来。
“佳希……他会死吗?”简单几个字,何消忧费劲才说出来,眼睛红得和鬼一样。
过佳希不说话。
“如果他不在了,我们怎么办?”
是啊,我们该怎么办呢?没有苏小非的生活,无法想象。
“我……我……我……”何消忧因为哭得太惨烈,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最终竟然放声大喊出来,“我不要他死!我要他好好活下去,和以前一样!”
过佳希陪她一块蹲下,轻声说:“相信我,他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好,怎么会短命?老天一定会保佑他的。”
何消忧一把抓住过佳希的手臂,像是抓住浮木一样,反复说:“对,他不会有事,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她们费力互相拉起对方,擦干净眼泪,走在黄昏的小路上。
后面的几天,苏小非还是没有醒来,何消忧和过佳希一起去寺庙,虔诚地向菩萨祈愿,希望苏小非能尽快醒来。何消忧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如果他能过了这个劫,换她十年的寿命都无妨。
欧阳俊男也从外地赶回来,不顾苏小非父母的拒绝,硬是递给他们一笔钱。
眨眼间,十天又过去了,苏小非依旧深昏迷,他的父母在煎熬中几乎也快病倒了,吴愁果断地停止了自己的实习,每天都守在医院,除了等苏小非醒来,还悉心照顾二老的身体和情绪,她看上去比谁都坚强,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周五傍晚,下起了雨,他们看完苏小非,在医院附近的小餐馆吃了饭,因为心情不好,几乎没有人说话。吴愁很快扒完碗里的饭,站起身,说了声再见后拎着两个打包盒回医院送给二老,桌前只剩下过佳希、何消忧和欧阳俊男。
何消忧握着筷子的手一颤一颤,渐渐地泪如雨下,眼泪源源不断地落在米饭上。
过佳希递纸巾给她,她摇着头,哭个不停。
欧阳俊男听到她的哭声就心烦意乱,停下筷子,低声说:“现在哭有什么用?再说,他未婚妻都没哭,你哭什么?”
何消忧的哭声更大了。
欧阳俊男听得脑仁都疼了,皱了皱眉,刻薄地说:“说到底,还不是你不喜欢他,他才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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