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下来,和之前在篝火前问恨不恨她的少女样子判若两人。
“……你精分吧。”张小爱无语,现在跟她谈百姓生死?就凭她?
污衣皱眉,这个词她听不懂,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词。
“你擅改过去会死多少人你知道么?”就为了把自己拉出固定的轨道,无视人命的人居然会关心有多少百姓惨死。
“我见过原来的历史,我只要改我自己的,其他人的,不该死的我会救,该死的我会杀,况且我救了那么多人,漏了几个也是他们的命。”她只改她的命,绝不伤及无辜。
张小爱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忍住:“那我爸妈和我就是该死的人?!”
“你爸妈本就是短命的命格。”污衣皱眉,表情略有不耐,“而你,也确实本就不该出生。”
“……谁规定的?”谁规定她爸妈就一定要早死,凭什么她就不应该出生?
污衣一愣,不怒反笑,指着张小爱笑意盈盈:“你看,你也问了我问过的问题。”
谁规定的,她的命就一定如此凄惨,所以她哪怕知道这有违天纲代价巨大却仍然坚持改命,这张小爱,体内到底是有着和她一样的魂魄。
这人无法沟通,张小爱发现自己陷入了死循环。
污衣的初衷,其实没有错,觉得命运不公奋起反抗这件事其实没有错,她错就错在她试图改变历史,为了改自己一个人的命牵扯上了所有相关的人,张小爱的外婆教过她,任何一个以想要自己过上好日子为前提害人的行为都是耍流氓。
哪怕是柳莫崇这样的神,都无法保证改变历史后能通过人力把所有的一切回归原位,更何况只是区区一个巫女,她甚至没有列入仙班,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判断这人该不该死呢?谁都不是上帝,上古之神隐退前还留了一堆规矩给神呢,柳莫崇想杀个女人还得思前想后呢。
污衣的错,在于心态,似乎觉得自己普度众生功德无量之后膨胀了的心态,她舍命救人无数,最后又要让无数的人舍命救她,一样都是芸芸众生,并没有谁比谁更高贵的说法。
***
现代。
张小爱家里。
柳莫崇手里拎着两只鸡,活的,长了毛还会叫,小宝在心里偷偷想这鸡放到明天可能还能下蛋。
“吃了之后干活。”柳莫崇把鸡往可乐和河东面前一丢,两只鸡精神抖擞的甩了甩羽毛,咯咯哒了几声蹦跶蹦跶的离地狼远去。
两只狼身上的狼毛被地火阵里的地火烧的差不多了,两张狼脸委屈的随时都能滴出水来,不过到底做了错事,都低着头一声不吭,也不去看那两只开始满地拉鸡屎的鸡。
家里气压很低,张小爱不在了才能感觉到这种巨大的空缺,厨房里面没有了人烟味,客厅里也再也没有噼里啪啪的打字声,平日里柳莫崇最嫌弃的送外卖的门铃也再也没响过,家里面少了一个活人应该有的吃喝拉撒,一个神一个鬼加上两只地狼的家,安静的犹如坟地。
作者有话要说: 噫~~好喜欢小爱|爱的三观~
☆、人皮灯
小宝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的想念一个驱魔人。
自从自己在六戌蟒一战中战死了之后,他一直看不惯柳莫崇之后的驱魔人,觉得不是太蠢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
但是张小爱是不同的,张小爱不在的这几天,小宝深切的感受到,这段日子他越来越快活的原因——张小爱,从来没有把他当过鬼。
在家调皮了她会叉腰骂,每天晚上睡觉前会认真讨论明天吃什么,丧葬用品店出了新款玩具衣服也会买回来献宝似的显摆,每次晚上出门回来都会发现家里居然给他留了一盏灯,这个会给鬼留灯的驱魔人,她真的就只是把他当成了个孩子,自然到小宝有时候甚至错觉自己还在呼吸。
张小爱不在了,这个没有了活人气的家,就和他之前待过的所有地方一样,变得死气沉沉,甚至连平日动如脱兔的地狼们,也都夹着尾巴小心做妖。
尤其是柳莫崇,小宝觉得,他家这位大神可能真的是恋爱了。
他跟着他四百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位五通神如此上心的样子,先是怒火中烧和天机老人斗法,把人家一个四五千岁的老人家摁在地上掐着脖子问问题,然后又是马不停蹄的找鬼车,练地狼,找结界,甚至将自己的真气过渡给地狼就为了地狼能在结界中穿梭自由,他连自己天劫将至会魂飞魄散这件事都没有这么用心过。
可是这样就真的能找到张小爱么?
小宝这几天眼见着柳莫崇的脸越来越黑,可乐和河东的尾巴夹得越来越紧,柳莫崇之前中的尸毒都已经渐渐的浮上脸庞了,每次发脾气的时候都能有黑气涌现。
“你这样下去等不到小爱姐姐回来就会尸毒发作的。”小宝很忧心。
“大不了堕仙。”柳莫崇倒是很坦然。
“……”小宝胖乎乎圆嘟嘟的小脸上写满了对成年人任性的批判,啃着那只带着毛的生鸡想念张小爱做的软糯甜鲜的可乐鸡翅。
快回来吧,小宝心里对着阎罗王祈祷,五通神本身就已经很任性了,要是真堕仙这人间还能有真情么……
***
张小爱好想回家。
她并没有想到第一天的运动量是她被拉回古代后最小的。
污衣是个驱魔狂人,或者说她有一腔的怨气无处发泄,每天都必须得让刀刃沾血才能安稳睡着。
那天晚上意外放走了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