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何云青犯的乃是贪污重罪,现下又私自逃出来,更是罪加一等,可却都比不上徐太傅给孟怀远扣上的帽子大,孟怀远气得面色通红,手执兵符,却迟迟没有发兵的理由。
徐太傅见孟怀远不说话,又续续道:“既然孟将军现在谈及朝廷重犯,老臣当下正好有一事不明,想问问孟将军”。
孟怀远额角青筋隐隐跳动着,他已经猜到这老东西要说什么了。
半晌后,徐太傅撩袍拱手跪于褚昭面前:“老臣现在已然是个闲人,没事翻翻卷宗,打发打发时间,按理说时不该c-h-a手朝廷之事”。
褚昭将其扶起:“徐太傅但说无妨”。
君臣二人匆匆对视一眼,接下来的局已经布了大半:“哎,您说巧不巧,老臣随便一翻,就正好翻到当年户部侍郎何云青贪污一案,当初老臣卧病在床,也就正好错过了这一桩事,如今看来,却是疑点重重啊”。
褚昭薄唇勾起冷冽的弧度,云青当年蒙冤,徐太傅全程都是袖手旁观的态度,如今却是怕自己秋后算账,当众以卧病推脱了,呵,不愧是老狐狸,当真是算计得丝毫不差。
不过,褚昭却是不介意与他演这一出的,凤眸俾睨城下一眼:“哦——徐太傅是发现什么了?”
第32章 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徐太傅捋了一把胡须,佯装思索了片刻,道:“卷宗上记载户部侍郎贪银财千两,敛穹北至义仓良田万亩,而又收购京城商铺数十家,呵,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城墙上点燃的火把勾勒出徐太傅苍劲的身躯,他枯朽却不失力道的声音紧扣在众人心弦上:“老臣只说一点,褚国人口众多,而用地却少,近年与邻国贸易也更胜,民谣言‘一方土地,半方商铺’,莫说是穹北至义仓,就是如今最繁华的帝都至边远的义仓也根本没有万亩良田,而且……穹北向来环境恶劣,天灾人祸时有发生,他是傻了,要去贪这寸草不生的破地方?”
旁边老臣的脸色有些难看,这徐太傅剖析的是句句在理,褚国临海吃水,贸易往来十分便捷,而街道上商铺更是鳞次栉比,百姓就算不以农耕为活,也不愁吃穿,不过就算如此,你当着皇上的面说自家土地又小又破是不是有点……
“徐太傅,末将敬你是宫中老人,可你也别太胡搅蛮缠,穹北环境是恶劣,可幅员辽阔用来放牧种植庄家乃是绝顶的好地方!况且就算记载有误,他也是贪了!又岂会以贪多贪少脱罪?”孟怀远是不喜跟这些文绉绉的老家伙辩解,可这也不代表他是个好糊弄的!
徐太傅闻言佝偻着身子,扶墙叹了口气:“他贪就他贪呗,孟将军你对着老臣吼什么?老臣已经是半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你这么大嗓子跟我吼,万一我一个气绝就此一命呜呼了,算你的不?”
‘噗’不知道是谁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孟怀远从脖子道耳朵根都气得通红,分明是这老家伙跟自己辩论,他才说了两句,现在竟然还赖上自己了!真是不知所谓!
李义动了动手里的刀子示意褚瑞安静,死到临头了还敢笑!
可这李义哪里知道褚瑞笑得根本不是孟怀远,褚瑞笑的是徐太傅,就在他刚刚说话间那贴在嘴边的假胡子差点掉了。
“哎,我说孟将军啊,你也别太较劲,年轻人的事嘛,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谈一谈何必这么大动肝火呢?”
孟怀远握着长戟的手嘎吱作响:“这是坐下来喝杯茶就能谈好的事吗!”
“哎呦呦,孟将军,你可把那兵器收一收,老臣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万一被碰到可就散架了啊”徐太傅抬袖捂了捂眼睛,似是被那尖锐的兵器闪到了,而后叹了口气又道:“既然孟将军不想谈田亩的事,那老臣再来与你说一说商铺之事……”
褚昭见状幽暗的凤目中却忽然闪过一丝诧异,徐太傅站得角度极为刁钻,从孟怀远的角度看过来只能看到他的的身体,而他的面目却是背着月光一团模糊的,因此孟怀远并没有发现徐太傅刚才的小动作,可褚昭的站位却是与孟怀远恰恰相反,所以他知道刚才徐太傅并不是被兵器晃了眼,而是在将他快掉了的假胡子贴上去!
他根本不是徐太傅!
而这边不明所以的众人,却还在纠结田亩、商铺之事。
“你说!”孟怀远是个有脑子的,但做事却过于冲动,战场的血性带到朝政上来就是个只会意气用事的愣头青,再加上他急于要定何云青的罪,现下自乱了针脚都不知道。
‘徐太傅’在无人的角落勾起一抹暗笑,他无意中瞥了一眼,却见褚昭如月华般眸子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古井无波的幽泉中带着一抹不可忽视的探究,心下一沉,不过还好很快就恢复了状态,轻笑一声,转身又对众人缓缓道:“为官不商这点道理估计大家都懂,虽说这几年褚国海上贸易发展的不错,但农耕为本,而商贾为末,他一个户部侍郎饱读诗书,又何做这必自贬身份的事?”
孟怀远嗤笑一声:“不怪您久居幽阁,还是让末将来告诉您吧,现在贸易发展已是银财流通主流,能捞的钱恐怕不是你我能够预见的,他占着这么好的位子,能放了这流油的渠道?”
听到这里,跟着徐太傅过来的老臣也有些动摇了,无论从职位或是动机,何云青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