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这样,罗山提起邀请顾之临加入他们律所时,薛谨甚至一度有些后悔——要是他没有跟顾之临滚到一张床上,说不定就没那么多尴尬,可以和平共处了。
“怎么了?”发现他有些走神,顾之临停下手上的动作,低声问。
“没什么,”薛谨丢开资料往沙发上一靠,决定偷个懒,“我累了,先歇会。”
本来也只是问问,见他没什么事,顾之临哦了一声又继续干活去了。薛谨仰面靠在沙发上,抬起一边胳膊遮住眼睛闭目养神,但心里一团乱麻,老是想些有的没的,不到一会儿就又睁开眼睛,从手臂和脸的缝隙间偷看坐在旁边的人。
顾之临是下班后直接过来的,身上还是衬衫西裤,连下摆都好好地扎在裤腰里,勒出一截窄腰来。他是标准的倒三角体型,熨帖的衬衫恰好能凸显肩背的肌r_ou_线条,流畅但不夸张,从薛谨这个角度看,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薛谨自己是练不成这样的,虽然也有按时锻炼,但他既不用心增肌又不注意饮食,身为胃病资深患者,命中注定只能当一个身材还不错的瘦子。所以他一直不吝于表达对顾之临身材的欣赏,在他看来,自己没有的过过干瘾也不错,既不吃亏也不上当,不是什么坏事。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偷窥的行为可耻,反正顾之临背对着他正在敲打键盘,他也不担心会被发现,于是维持这个姿势又看了好一会儿,才坐起身去拿饮料。
阿桑调的特饮加了冰块,但这会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冰块化成的水和浅蓝色的酒形成了渐变式的分层,被他拿吸管搅了搅才不情不愿地混在一起,薛谨喝了两口,拿过刚才自己丢下的资料继续看。
那是顾之临今天带过来的,他没想到对方在见面之前已经开工,用自己的人脉拿到了些其他线索,今晚的见面比起互相介绍,更像是一次资源交换。
他忍不住又看了顾之临一眼,结果被恰好回头的人逮个正着。
“怎么了?”顾之临又问了一次,语气如常。
薛谨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在偷看,于是把资料递过去,干脆讨论起了他刚刚发现的一个疑点。
等他们基本理清思路,已经接近十二点了。薛谨伸了个懒腰,拿过被他冷落好久的手机看了眼,随口道:“差不多了,就这么办吧……今晚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
不管顾之临累不累,反正他是真累了,已经开始盘算回家后泡个澡好好睡一觉,有什么天大的事都留着明天再办。他一边回苏尧的微信一边站起身,拿过自己下午就丢在沙发上的风衣,穿好一边袖子后却有人替他拎了拎领口,方便他边单手打字边把另一边穿上。
薛谨只愣了一瞬间,很快配合对方把衣服穿好,然后回过头去看顾之临。后者已经弯下腰整理资料和电脑,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全都是他的错觉。
薛谨盯着他看了半秒,然后迅速转移了视线,含糊道:“……谢了。”
也不知是谢顾之临替他拎衣服,还是谢顾之临帮他的忙。
他们一起出了门,薛谨跟领班打了声招呼,让他去收拾一下房间,顾之临就站在一旁等着他,直到他说完话转过身来,才继续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没有约定什么,各自上车,各自回家,但等薛谨坐进车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晚上他们没有发生任何争执,称得上和睦地共处了四个多小时。
他低头看了眼微信,和苏尧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十分钟前。
“我妈非要我留家里过夜,你走时跟领班说声,带点吃的回去做宵夜啊。”
“谈事情的时候已经吃饱了。”
“不会吧?你这工作起来没完的人,还能在谈事情时腾出手吃东西?”
薛谨没回复他,把手机丢到一旁,开车回家。
他隐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刻意没去深究,放任自己蒙混过关,回家泡了个澡,舒舒服服地睡了。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因为是周五,薛谨手上又没案子,干脆就没去律所,窝在家里过了一天,连着后面的周末当作给自己放个假。周六晚上冯青青喊他和杨子溪到家里吃饭,想想也有段时间没见了,薛谨还是给蕾蕾带了礼物,然后去水果店拎了箱橙子上门。
“橙汁好喝!”蕾蕾很捧场地欢呼。
“吃过饭才能榨橙汁哦。”冯青青打发她去洗手,回头朝薛谨笑,“怎么不让店里帮忙送,那么大一箱,你也不嫌扛着累。”
“有什么好帮忙的,他们帮我弄上车,我再从停车场搬到电梯口而已,能有多累啊。”薛谨凑到桌边看菜色,随口问,“山哥呢?怎么这个点不在家。”
“下午有事出去了,说是一会儿回律所捎上子溪再回来。”
冯青青把炖得喷香的萝卜牛腩端出来搁在餐桌上,见薛谨跟着她进厨房端汤锅,像发现了新大陆:“厉害了薛谨,你不是从来不进厨房的吗?”
汤锅是陶瓷的电锅,里面又全是汤料和水,薛谨端着都觉得沉甸甸的,小心地放在桌边地面上才回头解释:“这个重,我帮你端。”
恰好蕾蕾洗完手出来见他蹲在地上,迈着小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