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刑部的人当然知道,要一份履历彻查死者在身边的可疑人物并不过分,但是王大人……小厮硬着头皮道,“这个,周大人的履历在王大人手上,要经过王大人的同意才好……”
“罢了,你那大人八成不会给,去给林某端杯水罢?这儿热得很。”林殊皱了皱眉头。
八九月还是有些暑气未散,这儿门窗紧闭,的确是闷热的。
那小厮听了还是有些犹豫,“这……”
“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
说起来履历不给人家,连杯水都没有,这刑部也未免显得太小气了些,小厮“喏”了一声,还是迅速地下去了。
这小厮还真是生怕林殊在里面做什么手脚,动作利索得很,不一会儿就送来了凉茶。
来的时候还特意往桌子上面看了一眼,见那书卷齐整不像是翻动过得痕迹,这才松了口气,林殊看在眼里,无声地嗤笑了一声,手指在袖中摩挲了一下卷宗坚硬的纸页,若无其事地垂下了袖子。
装模作样地查探了一会儿,林殊便离开了周大人办公的耳房,去和王大人告辞了。
王大人巴不得林殊走,赶紧打发了人出去。
林殊摩挲着袖子,退了出去。
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整个院落,心中却在快速地思索着,以至于迎面有人都没有看到,便撞了上去。
一身黑衣,长发用发束固定着,墨玉从中穿过,少年唇红齿白得过分,抬起头来的时候,林晟睿一愣,“阿呆……”
林殊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一瞬间僵了一下,不过只是一会儿,立马就恢复了正常,往后退了一步,行了一个拱手礼,“林三公子。”
她如今是射声卫的人,再如何也是一个七品的小官,林晟睿现在还未做官,只是一介白身罢了,林殊无需再行以前那样的大礼,只是拱拱手便欲离开。
“阿呆……何时后悔了,可以随时回来。”
男人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他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
林殊身子顿住了,手指收紧,低着头神色让人看不清。
她轻声道,“但是我喜欢他呀,你能给麽?”
说罢没有再管愣在原地的林三公子心中作何感想,便疾步走了。
阿呆说,他喜欢季星河?
林晟睿千算万算算不到这个答案,愣了好一会儿……阿呆,是断袖?
这两个字萦绕在他的脑海,让他暂时性地忘掉了刚刚林殊撞上来的时候,袖子间的触感的,似乎是……纸张?
林殊快步走出刑部,脸上一阵阵发烫,不知道是因为说出来了那句喜欢,还是因为袖子间烫手的山芋。
那小厮倒是彻底被林殊给骗过去了,她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桌子上的那本书。
她方才目光扫过案几,偶然间发现了这案几的宽度与别人家略有不同,似乎厚了一些,转了两圈后,更加坚定了这个判断,因为里面还摆了一个样式差不多的案几,和它一比,的确是厚度有些不同,林殊便找个由头支开了小厮,果不其然,那案几坐人的一边,有两层。
做工很精细,几乎看不到缝隙,但是林殊从下面微微一撬便开了,里头是厚厚一沓的卷宗,仔细一看,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林殊来不及一个一个看,随手翻一翻,便看到一张不起眼的卷宗,只是上面有一个熟悉的印记,林殊便迅速收起来了。
直到出了刑部,林殊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印记林殊记得很清楚,那分明就是,季氏族徽。
☆、战事
周大人性子很谨慎,这张纸藏在他办公的案几下面,日日相对,却不会有人拿到,而那案几厚度的细微差别,如果不是林殊偶然多看了几眼,也不会发现,再然后,就算是发现了暗屉,里头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公文案卷,而认识那季氏祖徽的,不过就剩下了两个人。
自己拿走了这张纸,若是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
但是林殊很快就否认了自己这个想法,因为周大人死了也快两周了,若是要取走,早就不在这儿了,而这张纸好好地躺在抽屉里,就是证明了这张纸只有周大人知道了
如果不是巧合中的巧合,那么,这张纸会随着周大人的死去而彻底沉在箱底,永不见天日。
林殊有一种直觉,这件事的核心,可能就是那张小小的纸。
为了避人耳目,林殊径直回了樗蒲阁。
林殊匆匆将那张案司看了一遍,大致看了个明白,就迅速将纸藏进了自己的小匣子里面。林殊回樗蒲阁,就是相信樗蒲阁的安全性是她目前接触的最高的地方,林殊才敢大胆地将东西藏在里头。
她的心跳还没有平复下来,那张案司上面只是平铺直叙的介绍了大概的案情,却叫林殊看得处处心惊。
然而到了现在,她突然间就冷静了下来,近日里的见闻飞速地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大理寺主薄、刑部都官主事、御史台主簿……这三个人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么就是,他们都是可能接触过一些陈年案件的人……大理寺主薄和刑部都官主事都可以接触到积藏多年的案司,而御史台主簿则能看到累年的弹劾……这些人都可能是最后了解这个案件的人,联系他们的年纪,甚至可能是直接参与了……
那么这件事情就完全说得通了,杀其他人不过是掩人耳目,最终的目的就是清缴最后一批和这个案件相关的人员……
顺便,趁着回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