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绿林中人干的是体力活”随即转头看着魏铭启一笑“饭量大”
魏铭启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但我听说,后来有人给南胡灾民送去了钱粮,不偏不倚正好四千两白银,十五万石粮食”
“嗯”陆凌假装正经,一脸严肃的说“所以呀,这世道还是好人多”
“那陆大当家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占山为王,靠打家劫舍过日子”陆凌一脸桀骜,随即又把问题抛了回来:“你说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狱中仅有的一丝光亮照在陆凌的脸上,空中飞起的灰尘如一层薄雾,将那人的脸朦朦胧胧的藏在后面,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和一颗狡黠的虎牙格外明显。
魏铭启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只银制的小酒壶递给陆凌。牢狱中别说一口酒,就是连一碗干净水也喝不上,转头看到j-i,ng致的酒壶,陆凌瞬间两眼放光,一把拿过来打开便仰头喝下一大口。
“看来我真是活到头了,都有人给我送酒来了”
魏铭启看着他那副泰山崩于前而坐怀不乱的样子,不由得一笑,说道:“你还真是做好了掉脑袋的准备”
“本来干的就是掉脑袋的行当,脖子天天架在刀尖上,有什么好怕的?”又饮下一大口说道。
“无牵无挂?”魏铭启问。
“有牵挂的谁能上梁山?”
“虎威山一百个兄弟不要?”
“有我们二当家的撑着”
“二十年打下来的基业不要?”
“能者居上”
“身前富贵?”
“没富贵过”
“身后名声”
“狗屁名声”
“殿子期?”
“……”
举到嘴边的酒壶突然停住,本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脸僵在那里,眉头慢慢锁上。
“你是谁?”
魏铭启嗤笑一声“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是谁?”
“是他让你来的?”
“他恐怕没那个时间”
魏铭启从陆凌手里拿过酒壶,自己喝了一口又放回他手中。
“他现在忙着跪杨大人家的门槛呢”
陆凌的脸变的比死人还难看,胸口快速起伏,刚才还一张玩世不恭的脸,现在憋的紫红,半天才憋出一个字“跪?”
在陆凌的眼里,鬼魅一般的眼神,天性高傲的殿子期,跪天子,跪父母,流血不流泪的人是绝对不会跪旁人的,却生生从魏铭启的嘴里说出一个跪字,让他之前所有的桀骜都付之东流。
“你以为你在这里躲清静,一朝问斩,万事皆空”魏铭启看着他愁绪满面的眼,一字一句说道:“他可是殿子期”
是呀,他可是殿子期,是他陆凌的殿子期,是站在虎威山下一身光洁如雪仰头望你的殿子期,是那永远傲气凌然的殿子期,如今旁人悱恻蜚意如排山倒海,嘲笑谩骂添油加醋如山崩海啸,自甘卑贱,委身于人,跪遍了杨大人家的九九回廊,跪遍了刘大人家的十五道门槛,几乎散尽殿家几十年的家财基业,受遍了族中几十道杖刑,但他曾几何时想过要弃你于不顾?
他可是殿子期,是你陆凌的殿子期啊!
“他怎么样……”陆凌僵硬的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样,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洁白如雪的衣服盖上一层厚厚的积雪,远处看去甚至都看不出那有一道人影,再高傲挺立的人,从背后看去,也是微驼着背,散下的发丝间冻结着薄薄的冰渣,起身的时候总是因为僵硬的腿而踉跄不稳,鬼魅一般的眼神也早已暗淡没了颜色,再也不是那个傲然挺立的殿子期了,再也不是那个才华横溢站在桥端盛气凌人的殿子期了。
“我……”陆凌的眼中终于失去了桀骜,一片疼惜氤氲而上“我如何能看?”
“这是我来找你的目的”
魏铭启抓过陆凌的手,无声的在他的手心写下一个字:反。
陆凌的眼神中闪出一丝杀意,眉宇紧锁“你是谁?”
魏铭启继续在他手中写下:赫安王,三个字,随即收回酒壶放进怀里。
整顿衣冠,起身将离,走至门口的时候丢下一句:“三日后我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
鞠躬~~
☆、第八章
齐天十三年秋,赫安王魏铭启携五万j-i,ng兵从临天王封地乌土纳出兵,传说中的铜车铁骑果真如神话中神兵天降一般所向披靡,连破五城,代阵前候将军陆凌携五万j-i,ng兵从京城侧翼破土而来,自此,京城高墙不堪重负终究败下阵来,朝堂之上竟无一人可用,京城守卫竟无一人可抵,黄沙漫天,烽火连绵,火红的狼烟竟烧得京城漆黑的夜也如血染一般,战事连绵不休,皇城殿内堂堂九五之尊的皇帝竟担心的还是前几日刚得的南海珍宝是否会被贼人掠了去,大小诸侯耳聪目明,已知无法翻手覆雨,纷纷举城来投。
齐天十四年春,赫安王魏铭启破皇门而入,天子面若筛糠,将玉玺双手奉上,任凭绞尽脑汁也猜不到那个苟且偷生百无一用的弟弟十几年来心里竟盘算着如此大的一盘棋。
同年六月,新帝登基,天子魏铭启改国号为良,年号未央,废旧历,立新法,颁布圣旨:嫡妃姚氏,孝敬性成,温恭素著,立为皇后,贺佑棋辅佐有功册封为国师,陆凌屡立战功册封为阵前候,赐侯府一座,白银千两。
自此,天下大变,风起云涌,国仇家恨,前尘往事,也终于归为一抔尘土,一页青史。
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