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余绍元低头忙活着,无心一答。
“她真的是狐妖吗?”那人惊起。
余绍元略略皱眉,停下手中活:“为何如此说?”
“我听有人议论,说太子妃那时露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红棕色的,然后放火烧敌军,就连敌方那几只妖狼都非她对手!”那人说着,脸色露出一些畏惧,“若真是狐妖,那岂不是会祸害天下苍生!?”
“我军损失惨重,与那几只狼妖可有关系?”余绍元问。
“自然是。”
“那有人杀了那几只狼妖,可算是立了大功一件?”
那人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而敌方那么多人,可也是杀人如麻,令我军伤亡?”
那人也应是。
“如此,是人是妖到底究竟有什么区别?”余绍元眼角挑起。
那人略略思忖,终于想透,道:“余大人的意思是,人妖之别,更在作为何事,如此,就算太子妃真的是狐妖,那也是个顶好的狐妖,若没了她,我们这群人早都捐躯了……”
恰时白筱拎着个食盒从旁走过,火光映在她脸上,听余绍元和那将士如此说,倒也新鲜有趣,坏心思乱动,勾起指头对他道:“太医太医,过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余绍元不明所以地随白筱而去,到了背对人群的幽暗之处。
天有月色,多云缠绕,一切都不甚清晰,空中不时有翅膀扇动而过的细微声。
白筱抬头望天:“余太医,你看天上有什么?”
余绍元莫名其妙得跟着她抬头,仔细辨别了一下:“蝙蝠。”
“对呀,”白筱拍手,“那你看看现在你眼前是什么?”
余绍元低头,顿时“啊----”一声尖叫,吓得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不由一屁股坐去地上,浑身跟被电击了一样,牙关上下“噔噔噔”硬碰硬地响。
一个人身蝙蝠头的鬼东西站在他眼前。
那鬼东西立马又化回原样,伴着一阵不知所谓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太没用了吧!”
“白……白筱!”余绍元坐在地上,半晌才咬牙切齿骂出一句。
“你不是说是人是妖没区别吗?怕我做什么!”白筱继续没心没肺地哈哈笑着,突然双手一合,“对了,那杜永贞不是任何办法都拷问不出包敌方那头领别的证据吗,那我正好可以去吓一吓他,也许就是立了大功一件,太子妃说不定就会特别欣赏我,然后……嘻嘻嘻嘻!”
白筱不顾余绍元阻拦,嘻嘻哈哈地冲去关押那个战俘的营帐。
不一会儿,就听到营地上空传来那敌方将领一声声嘶力竭地惨叫声,随后白筱匆匆忙忙跑了出来,找到余绍元:“快快快,他吓晕了!你快去救他啊!否则要是死了,太子妃估计也要把我给杀了!”
余绍元:“……”
涂山林林听见那将领的惨叫声,从一卷书中抬起头来,莫名地望向一旁正在烛火下写信的肖珝,心有担忧道:“那人若是还不肯多说,仅凭这一封信,也不知道你父皇会不会下决心治包正平,若是……那么多人可就是莫名其妙地白白牺牲了,这如何是好?”
“不急。”肖珝收起笔,对她笑了笑,又郑重地将信件叠好收起,放入信封。
“怎能不急?眼看着也要到京城了……”涂山林林放下书,“你如今是怎么想的?皇上废了你的太子位,那今后……”
“今后若我不再是太子,无法承继大统,那你也做不了中宫之主,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肖珝淡淡一笑,拉过了涂山林林,让她坐在自己膝上。
“这是什么话!”涂山林林面上一红。
她一直做好了准备,只要助肖珝登临皇位,她便离开,千山相隔,再不回头,可每每那样一想来,还是会觉眼中酸疼,心上就如被万箭穿透,累累伤痕,血流而不止。
但纵使万般不情愿,她也明白古往今来天下皇帝哪有独守一人的说法,堂堂狐妖涂山林林,哪能与别的女子一道分享一个男人,狐狸有狐狸的规矩和坚持,纵使是肖珝也不行。
“其实不做太子也挺好的,今后便能少了许多事,”肖珝轻声道,目光落在扑闪扑闪的烛火上,眼中有光,“我可以做个闲散亲王,成日与你四海逍遥,也许我也能跟着你和彦行修个道法,说不定也能白日飞升,你说对吗?”
肖珝眼神真挚,涂山林林甚至无法判断出他究竟是在说笑还是认真。
她摇摇头,勉力笑了笑:“可你不做皇帝,谁还能做皇帝呢?肖瑶是完全不可能了,至于肖珏,他坏心眼那么多,将来若是登临大统,只怕也是个暴君,那便只剩下肖瑧……”
肖瑧看起来,大概是最无帝王之相的吧!
“林林觉得肖瑧怎样呢?”肖珝继续追问。
涂山林林笑,打趣道:“肖瑧若是坐上的龙椅,我只担心他便每日只能在大殿吃喝休息,否则上朝时总迷路而迟到,只怕是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