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食症患者最典型的一个特征,就是吃完东西马上就吐,几乎是生理性反应,所以其实没怎么吃东西,身体得不到需要的营养,自然就瘦的可怕。
莱因茨语塞,仔细想了想,他还确实没有见过顾念之呕吐的时候。
她每顿都吃得很多,而且吃得很慢,而且一天之中只有吃饭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可是她的身体也没有出现呕吐现象,说明厌食症的迹象不明显,或者说,她的消瘦,是另外有原因。
至于是什么原因,莱因茨很清楚。
……
这一天傍晚时分,阿尔斯又来“探监”。
莱因茨将他带到小区里去散步。
两人在黄中带红的枫叶小道上慢慢走着,一边谈着顾念之的事。
阿尔斯耳朵里戴着蓝牙耳麦,一边走,一边跟自己的手下保持联络。
他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下脚步,侧耳问道:“……她要做什么?”
“……顾小姐试图离开屋子,从后院的栅栏那里……”那边盯着顾念之的手下的声音从他的耳麦里传出来。
阿尔斯:“……”
莱因茨扭头看了看他,“怎么了?”
阿尔斯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你的心肝宝贝想逃跑。”
莱因茨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幽幽地说:“……你那么多人看着,她怎么跑得出去?”
阿尔斯笑了一下,得意地晃着头,吹着口哨,心情极好。
顾念之那些小花招,在他看来只是好笑,根本没放在眼里。
莱因茨平静地看着阿尔斯,淡淡地说:“其实这样关着她,她会死,你看不出来吗?就算你不杀她,她的生命都在逐渐萎缩。这样的人,是你想要的吗?”
阿尔斯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
莱因茨打断他的话,转身看向他的小别墅的方向,“你不觉得吗?她越来越瘦,越来越虚弱了。”
刚见到的时候,她也很瘦,但还能精神奕奕地跟他说她有d-cup……
现在呢?她每天坐在那里,跟一尊最美的雕塑一样,连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一下。
“那又怎么样?医生不是说她没有厌食症吗?”阿尔斯实在不懂了,“你脑子有毛病了?!别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莱因茨笑了一下,但是那笑容却一点都没有欢愉的感觉,就像是瓷像上一道淡淡的划痕,裂开了,能看见里面黑乎乎的底层。
两人的声音很低,傍晚的枫叶道上,只见阿尔斯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莱因茨的面容清冷无波,显露出一种宗教般的淡漠俊美。
过了一会儿,两人继续往前走,莱因茨看他一眼,说:“好了,我能做什么?你想太多……那边的金钱菊开了,你不是最喜欢吗?要不要过去看看?”
野生的金钱菊花色绚烂得跟一个个小太阳一样,在夕阳下看更是耀眼。
他家附近的小山坡上长有大片大片野生的金钱菊,阿尔斯很喜欢这幅景象。
“是吗?那一定要看看。我前几天去看还没开。”阿尔斯呵呵笑着,跟着莱因茨来到那片他喜欢的山谷。
走进遍地开着金钱菊的谷地,看着山坡上也是大片大片的金钱菊,阿尔斯笑得像个孩子,完全看不出他以前的阴险狡诈。……
顾念之早就发现一个规律,就是这两周来,阿尔斯来见莱因茨的次数越来越多。
每次他来了,两人都要出去走一圈,时间从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不等。
而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莱因茨的房子周围的人手会少很多。因为都跟着阿尔斯走了。
阿尔斯的位置很高,带着的随身保镖也很多。
顾念之觉得,这是个可以利用的时机。
这一天傍晚,阿尔斯又来了,心情很郁闷的样子,见他心情不好,莱因茨就说跟他一起喝酒。
两人来到餐厅,莱因茨准备了些香肠和咸猪手,先是拉着阿尔斯喝起了啤酒,然后喝红酒,最后喝伏特加。
两人都有些喝醉了,眼睛都是亮闪闪的。
阿尔斯喝醉了,就会不断说话,也不知道他说什么,但那嘴就没停过。
莱因茨喝醉了是看着人笑,笑得非常非常温柔,特别是将视线转到顾念之身上的时候,目光轻轻一转,柔得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在她心上拂动,一点力都没用,但是存在感却不容忽视。
像是用目光在爱抚她。
但可惜顾念之心不在焉,没有注意莱因茨的眼神,她一直在琢磨,莱因茨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跟他在一起住了这么多天,彼此对对方都有所了解,再说她又不是傻子?
莱因茨这个人非常有本事,顾念之小看阿尔斯也不敢小看莱因茨。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虽然阿尔斯说,如果她逃跑,莱因茨就要连坐,但是她现在一点都不信。
以阿尔斯和莱因茨两个人的友情,哪怕莱因茨真的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阿尔斯都只会帮他遮掩脱罪,绝对不是一个“大义灭亲”的人。
当然,这只是顾念之的推测,至于真相如何,还需要时间和事实来证实。
她计划好久了,打算用自己的出逃证实一次,阿尔斯会不会将莱因茨“连坐”。
如果不会,她就可以放心离开。
如果阿尔斯真的那么丧心病狂,那她也没法眼睁睁看着莱因茨因她被连累,前途尽毁。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