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冷声道:“来人!将逆贼慕容忻的家眷押下来!”
立有人取了钥匙,将棍棒从囚车栏子里一阵乱搅,里头的人被迫下了囚车。
下来一个,就被亲卫兵按跪在地上一个。
庞皇后拼命地挣扎着。
不多时,慕容忻的家眷跪成一排。
另一边的囚车里,云阳、纳兰弄月正巴巴地看着。
小马身后的亲卫兵捧着一壶毒酒,里头加足鹤顶红,“赐毒酒!”
慕容昌狂呼:“我不要死!阿娘救我,我不想死!”
小马冷声道走近庞皇后,她的双臂被亲卫兵按着,双腿屈地,无法动弹,小马叩住她的下颌,“快喝!”强行将一蛊毒酒灌入庞皇后的嘴里。
慕容显悲唤着:“母后!母后……”
还未唤三声,小马冲他微微一笑,“曾经的显世子,你不是在宫中骂奴婢是阉人?没想到你也有今日?”他伸手叩住慕容显的下颌,“黄泉路上,记得告诉你父亲,下一世可莫再做叛臣逆贼!”
莫静之的乳母此刻心跳如雷,庞皇后、太子都灌了毒酒,下一个是淑妃母子,再往就该是莫静之。
她不能死!
绝不能死!
只要没了慕容忻的儿子,慕容慬就不会杀莫静之。
莫静之可是北燕太子妃的表姐,他们表姐妹感情自来深厚。
她亦一定不能死!
此念一转,乳母看了看怀中睡得正香的小男婴,突地将孩子举过头顶,重重砸在地上,小小的孩子还未哭出声来,便已咽了气。
莫静之惊呼一声:“乳母,为什么?”几近昏厥,却偏偏昏不了。
她出生不久的幼儿,竟立时毙命,化成了一滩血肉。
乳母杀死了幼儿,非但不惧,反而振振有词地道:“娘子,你还不明白,只要他活着,你就得死!你还有两个女儿,你不守护她们了?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儿子都保不了,保女儿作甚?
她与大统帝生的儿子,恨着她。
她与慕容忻生的儿子,却无法保全,被她的乳母所杀。
小马听到声响,扭过头时,新生的婴孩已经命绝。
够狠!
乳母猛地将头俯在地上,“公公,我家娘子是太子妃的表姐,还请公公瞧在太子妃面子上放过我家娘子一命。我家娘子不想嫁给叛贼,她是被霸占的,不是她所愿。叛贼杀了她丈夫,还杀了她的长子,她比任何人都恨叛贼慕容忻!”
庞皇后脏腑绞痛,唇角溢出一丝笑,只片刻,化成了仰天的哈哈大笑。
“莫静之,陛下真是错宠了你。大统帝明明是你为了保命所杀,你的儿子是你父亲所杀,怎么就成了陛下杀了他们?你这个女人,敢作不敢为,自来虎毒不食子,你却连亲子都能杀,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乳母是她的,乳母杀她儿子,世人不说乳母恶奴欺主,反而认为是她示意的。
原本,莫静之可以保住慕容忻一脉香火,早前她都已经与她说好。
可那乳母却杀了那孩子。
她是慕容忻的嫡妻,自是希望丈夫还有香火留世。
莫静之,你不给我夫君留后,休怪我无情。
庞皇后朗声道:“小马公公,就是莫静之给陛下献计,用一个小孩子去行刺太子妃,她是太子妃的表姐,同时也是最了解太子妃的人……”
莫静之瞪大眼珠,“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害太子妃。”
“到了现下,你还装好人?如果不是你冒充帝凰女,怎会有我西燕的今日?本宫诅咒你,就算活下来,也会生不如死!终究沦为玩应!”
庞皇后张狂地大笑着,笑声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不恨慕容慬,换作是谁到了今天,都是不会放过慕容忻。
她恨莫静之,恨莫静之不给慕容忻保住最后的血脉。
如果不是莫静之冒充帝凰女,也许他们就不会走到今日。
如果她不是假的,就不会有慕容忻因为嫉妒、疯狂,听从莫静之的“良策”派出刺客行刺陈蘅,亦最终惹怒了慕容慬,有了现下这一场浩劫。
莫静之似听到了最恐怖的事,又忆起那年江南广陵,她抽到的那支签:幽兰入华,皆华贵,而最后的子是一只巨蟒,里头花枝残败。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每一次,她都以为是最后的归宿。
可每一次,又都发现错了。
莫静之看着出生后就被她最信任的乳母摔死的男婴,乳母是为了保她的命,乳母就如母亲一般存在,小欧氏不能给她的,乳母都给了。
“小马公公,给我们母女三人斟一杯毒酒罢!”
乳母拥住如意,“娘子,你怎能这么想?你死了,如意怎么办?小娘子怎么办?你得活着,你难道愿意看她们生不如死,娘子……”
莫静之恨恨地看着乳母,从来没瞧出乳母也是一个狠毒人,是,乳母将大统帝、阿呆的死都算到慕容忻头上,自然不想看到她给慕容忻生儿子。
“到了今日,与其生不如死,不如死个干净。”
乳母不管她的死活,她亦绝不会在乎乳母。
她曾拿乳母当母亲般敬重,走到今日,她错看了乳母,最后的情分消亡在今日。
如意此刻明白过来,知道她们是要死了。
“叛贼不是我父亲,他不是,我是大统帝的女儿,我是南晋的如意公主……”原本结巴的她,此刻因为不想死,说话竟意外的流利起来,反复的沉吟,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