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师妹的性子,若是不给,她能磨上几日,今儿也别想顺遂出城。
云朵一抬手,立有侍女捧来一个竹筒,里头养有一对蛊虫,雪白的像蛆虫。
“谢二师姐!”
阿依要走,云朵喝了声:“慢着!”
她走近阿依,“世外古族同命莲枝,你不得再对付医族。医族的武功和医术独步天下,他日少不得有我们求人之时,世外古族后裔命运相连,不该与自己人为难。”
“医族血脉异于常人,我想用他们的血养灵蛊。”
“你再如此行事,若大师姐入世,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云朵望着外头,“你快走吧,你是太子妃身边的红人,你的出现太过碍眼。”
阿依道:“我不对付他们就是。”
云朵对小师妹阿依颇是无奈。
陈蘅在主院阖眸养神。
韩姬已嫁行云为妻,在燕京有一座三进的小宅。
每日辰正会来博陵王府当差,酉正时分回家。
每旬会有两天休沐日。
元芸姑姑道:“天圣女昨晚没歇好?”
“做了一宿的梦,这不是好兆头……”
陈蘅在梦里,看到二兄陈葳衣着华丽,笑容满面,她醒来问卦,竟是凶险万分。
清君、丽君为了更好地侍候好陈蘅,特意学了茶道、厨艺。
其他同来的侍女,生怕被别人比下去,亦纷纷学得一技之长。
陈蘅写了封信回永乐邑,询问家中情况。
九月初一,天刚蒙蒙亮,一个浑身有无数刀剑伤痕的妇人领着一辆马车入城,“官医署,快去官医署!快!”
妇人催着车夫,身后面容煞白的两名护卫,身皆有伤,紧随其后。
街道上,一个推着木车,上头堆着几种菜蔬的仆人惊呼:“二夫人,你是二夫人?”
二夫人的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老仆对着身后的厨娘、仆妇道:“快回府禀报老夫人与家主,就说二夫人回来了,在官医署,快去!”
袁东珠顾不得与他们说话,将马车护到官医署,强撑着浑身的伤痛,从马车上抱下一个浑身是伤的武将,“来人!快来人!快救命!夫主,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让你死,你要死了,三郎、四郎就没父亲了,我做不好母亲,我们家不能没有你。”
医官令学徒们将昏迷的武将抬了进去。
又让其他郎中给袁东珠与两名受伤的护卫看伤。
莫氏听说次子、次儿妇回家,带着陈蕴夫妇火速赶抵医官署。
“阿东,你们不是在南疆,这好好的,是出了什么大事?”
“阿娘……”袁东珠见到家人,高呼一声,抱住莫氏嚎啕大哭,“是欧大,他要夺兵权,窜掇了几个狼心狗肺的武官将我们诱入埋伏……”
莫六郎成为神策军的主帅,位高权重,就是因为在军中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袁家宝而成功夺权。
欧大郎效仿莫六郎,两次想栽赃诬陷,陈葳早有防备,诬陷的书信被他给发现,焚为灰烬。他们栽赃不成,又生毒计,让五百将士扮作魏人,诱陈葳上当,不想那谷中设下陷阱,一入谷就遇到了埋伏。
两侧山上,有落石翻滚。
无数将士被大石砸中倒卧血泊。
他们不是死在魏人的刀剑之下,而是死在自家的争权夺利之中。
“欧大,你丧心病狂!”
陈葳对着山顶怒吼。
欧大一袭武将战袍,迎风而立,“陈葳,若你乖乖交出兵权,我又何必下这工夫。不识抬举,袁氏的昨日就是你的今日,放石!”
袁东珠急得怒吼,“欧大郎,你这个恶贼。莫静之这妖妇,终有一日不得好死,她以为夺了我父兄的兵权,这南晋还是南晋?没有陈葳的烈焰军还能是烈焰军?”
北人忌讳袁家父子,现在袁家父子惨死,再不能守住北方门户。
今,若南疆陈葳的兵权被夺,与魏国的门户大开,南晋再难保全。
莫静之这个妖妃,玩弄权势,将自己人推上军中执掌兵权,欧大郎也好,莫六郎也罢,就没一个有带兵打仗的才干。
“袁东珠,你这个泼妇,死到临头还如此张狂。放箭!”
陈葳一转身,拽着袁东珠藏在石头后,“东珠,听话,带着护卫赶快逃命,我为你掩护。”
“葳郎,我答应过阿娘,我要陪你一起,你在我在……”
他们夫妻说好了,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生死关头,她绝不苟且逃命。
“胡说,你肚子里还有陈家的骨血,难道你要拖着孩子一起死。”
陈葳不由她再辩,当即与心腹护卫使了眼色。
护卫拉着袁东珠,在陈葳的掩护下逃出山谷。
可是袁东珠,三步一回头,痛苦不已,手抚突出的肚子,想着将来孩子长大,说她与孩子的命是用陈葳换来的,想到婆母在翁父逝后的痛苦,难道她要这样痛苦的活着。
她不顾护卫的阻拦,依旧回到了山谷。
彼时,陈葳身中两箭,双腿被压在巨石之上,她运足力气,才将巨石移开,将陈葳从山谷里背出来。
身畔,是欧大射来的冷箭,山顶有滚下的落石。
她只有一个念头,他们夫妻相伴几载,感情深笃,就算是死,他们也要死在一块。她带着陈葳逃命,就在她将出谷时,一块落石击中她的肚子,她忍住巨痛,爬起身背走陈葳又走。
路上,她因伤了胎气滑胎。
可她寻到最近的乡镇,请了郎中给陈葳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