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玥的眼睛如死灰一般寂静无神,她微蹙着眉头,“想是想,但不是由你带着我离开。”
容隐那一关,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他甘愿放开,否则,一切的离开,都只能算是逃。
没有用处的。
李初然的眉头锁的紧紧,“可殿下没有那么好说话。”
容隐对她的占,有欲,根本已经深入骨髓,他靠近一分,他都觉得是在和他争和他抢。
他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如果江雪玥说离开,容隐的回应,绝对是干脆利落的拒绝,甚至,就像是那人所说的一般,有可能是施暴也不一定。
所以,他来了。
但见江雪玥没什么大碍,他的心倒是放下了不少。
江雪玥摇了摇头,不好说话,也只能等他松口。
就算容隐不松口,只要她能见到安平侯,让安平侯施压容隐也可,但不论如何,让不相干的人,还是一个男人插手其中的话,容隐绝对会暴怒的。
而她,也
不会做这么没有分寸的事情。
李初然好一阵没有说话,江雪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能开口道。
“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只有我和他才能解决,旁人帮不上忙的。大人的好意,雪玥心领了,只是,怕是要让大人白走一趟了。”
李初然看着她,薄唇微微抿着,“所以,你不打算走是么?”
“嗯。大人赶紧回去罢,夜深露重,别伤了身子。”
她不追问,李初然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帮她。
一是因为时机不对,大半夜的拉着一个男人,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聊天,任谁想想都觉得不大对劲。
二是因为,她都这么直白的说话了,就算李初然对她是有什么想法,抑或是看在两人曾经的交情上,想帮她一把,但,经她那么一说,他自会懂得方寸。
喜欢也好,交情深也罢,凡事止乎于礼,是眼下两个人,最好的相处模式。
她的画外音,李初然听的分明,这个女人说话做事从来都是委婉而直接,一点也不会让人有多余的想法。
他苦涩的勾了勾唇,深邃的眼眸里却是平静的出奇。
对于这么个女人,他说不上是心痛多一点,还是欣慰多一点,但至少,心底的愧疚少了很多。
他道,“初然来此,是有人说你可能过的不好,所以初然来了。再怎么样,以我们当初的交情,初然不可能坐视不管,既然你没事,那初然也就放心了。府里还有一个手脚不便的病患,等着初然回去。初然先告辞,改日再见。”
江雪玥淡笑着颔首,也没问是谁说的,只是道,“大人赶紧回去罢,别让病人等急了。”
李初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要回安平侯府,记得,注意些落兮郡主。”
江雪玥微微一怔,李初然却是重新蒙上了黑巾,从窗户那边毫不留恋的翻身跃出。
屋内再一次恢复沉寂。
江雪玥依旧维持着背靠着床头的动作,久久不曾动过。
落兮郡主……
江雪玉?
江雪玥慢慢的眯起了眼睛,艳红的唇无声的默念着那三个字,像是有什么要破碎出来的样子,她的手蓦然攥得很紧。
“人都走了那么久,你还在想些什么?”
屋内猛地响起一道阴阴沉沉的嗓音,江雪玥吓了一大跳,眼瞳忍不住睁大了些,待辩出这声音属于谁的之后,她才轻轻的呼了口气。
“大半夜的,你想吓死我?!”
她思索事情的时候,确实容易出神。
很多时候,听竹和她讲着八卦,稍不留神她就走神了,然后听竹就在旁边一直喊她的称号,等喊到她回神之后,嗔怨几句,这才罢休。
当时尚好,毕竟她的武艺还在,这回倒好,男人什么时候出现的,她竟一点也不知道。
男人的脸色算不上很好看,幽深的眸底阴霾的很,“你要不是做贼心虚,能吓得死?”
江雪玥一听就不是味,只是忍着自己心底的情绪,蹙着眉道。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什么做贼心虚,她何时做过贼?!
男人深眸眯起,迈着沉稳的步伐,不疾不徐的朝她走了过来。
“李初然,他和你说了什么?”
江雪玥闻言便是一怔,随即才想起,容隐方才开口的第一句话,“人都走了,你还在想些什么?”
她有些头疼的闭了闭眼,“你看见他了?”
他深夜从宫里出来,拒绝了老皇帝的留宿,赶回这个别院已经是大半夜了,也知道,一般这个时候,眼中的这个女人都睡了。
可又有谁想到,她不仅没睡,还和一个男人在房里讲悄悄话。
哦不,不对。
不仅是悄悄话,他刚来的时候,似乎听见了她在笑,然后劝李初然赶紧回去……
赶紧回去……
呵。
是怕他知道,他们两个人已经私下见过面了么?
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男人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很模糊,凉意沁入骨髓似笑非笑,“说罢,第几次了?”
江雪玥面无表情的拍掉他的手指,“你说话别那么难听好不好,我人就在这里,什么地方都没去过。他来,主要是因为,有人说我过的不好,而他又刚好知道我在哪里,这才来看看。”
不管他信还是不信,反正她就是这么的解释了。
除却隐去李初然,想带她走的事实,其他的,她都如实的告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