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晗才算给他清理了所有的伤口上了药。待他直起身子的时候,竟发现腰背之上无比酸痛。齐晗和莫鑫又从军医出取了退烧的药
熬着给他灌了下去,才算略略放下心来。
刘江川整整昏迷了两天才第一次醒了过来,而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坐在一边运功打坐的齐晗。那一刻,他仿佛觉得自己还在十万
大山的那个雪坳里,他和这个名叫君亦晗的半大少年初初相遇,他救了他的命,而他,赠了他一枚朱果。
后来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齐晗行功结束睁开眼睛,就看到刘江川醒了,他心中一喜,连忙起身问道:“你醒了?”顺手拿了水杯,扶着他一点一点喝了。
几口水如同久旱甘霖,刘江川顿时察觉到几分久违的生机,他侧卧在草席上,看着齐晗道:“不久前才说过……愿今生不见,谁
料想,这么快又见面了……”
齐晗见他稍稍好了一些,问道:“我正想问你,你怎么会在北疆军营?你没有随令兄回北莽吗?你身上的伤又是谁打的?”
刘江川听着他一连串的问题,竟微微笑了一下,拢了拢盖在身上的毯子,说道:“当日我回到家里,家兄已经带着人离开,不一
会儿我就看到……你们的人来了……后来,我追了一天一夜,才追上了他们……”
“这伤……是令兄打的?”齐晗问道。
刘江川点头道:“坏了哥哥的事,怎么能不打?哥哥气狠了,没有数量,打晕了才算……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们走了,只留了一
个受伤的下属照顾我……我才知道,哥哥是不希望我随他一路逃亡……”
齐晗知道,刘江岳对这个弟弟,也是极在意的,否则那天晚上,他们没那么容易脱身。
“我偷偷服了最后一枚朱果……”刘江川继续说道,“强撑着追了上去,又怕哥哥赶我走,就假扮下属混在人群里;后来在荒原上,
我们不止一次遭遇你们的追兵……我又被打散了……摆在我眼前的只剩下两条路,要么穿过战场,要么穿过军营……”
接下去的话不用他说齐晗也明白了,他如此不明不白地穿过战场,任何一边的暗哨都会第一时间把他当做敌人s,he成刺猬,所以看
似两条路,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这就解释了刘江川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目的只是通过军营潜入北莽而已。
看齐晗神情了然,刘江川也不再说下去,军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隐隐可以听到早间兵士们c,ao练的声音。
刘江川觉得j-i,ng神好了些,挣扎着要坐起来,齐晗连忙扶着他,依然是身侧依靠在帐壁之上。刘江川感受着前胸后背传来的痛楚,
问道:“你……不想问我什么?”
齐晗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刘江川又笑了,充满了痛苦和遗憾,为什么这么彼此了解和信任的人,却又是如此的立场和身份?常听人说“命运无常”,还有什
么比这样的情境还令人无法释怀的吗?
“以前是不知道的,”刘江川闭了闭眼睛,道,“现在都知道了……你我相交以诚,这一回……怕是生死难料,告诉你也无妨的……
”
“先母刘嫣,是西蜀皇室的……最后一个公主……”刘江川这样开始慢慢说起自己的身世,“她嫁给北莽前国主之后,生下了我哥和
我……我父王对我们很好,允许我们跟着娘学习汉学、礼仪,还亲自教我们骑s,he……那个时候,娘……也很疼我们兄弟,我哥从
小身体不好,我娘每每整夜整夜地照顾他……”
恍惚中,刘江川好似回到了那个时候,父母俱在,无忧无虑,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在我和哥哥三岁那年,父王病了,病得很重,不但没有j-i,ng神再教我们,甚至连北莽的政事都不能处理。而自从那个时候开始,
我娘变了……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刘江川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痛楚似的动了动身子,继续说道,“她像疯了一般训练我们兄弟,
日以继夜不眠不休,哥哥身体不好不能习武,可是他聪明,硬生生扛住了娘给他布置的所有的功课!可是我不行!我背不下书也
记不下招式,娘不满意就打我……那几年里,我身上很少有不带伤的时候……”
齐晗想阻止刘江川继续说下去,可是他似乎已经全然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哥哥虽然不挨打,可是身子也是一日比一日虚弱……直到三年后,父王驾崩……”刘江川的眼神显得空洞而渺远,“那一天,哥哥
突然给我吃了一颗药,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去西川的路上,哥哥留了一封信给我,说是给
我安排了一场意外,让我离开,放我自由……那些年我过得有多苦,那一刻我就有多感激我哥哥……”
“这十年里,哥哥会不定时给我来信,可从来没有来看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刘江川眼中有泪光氤氲起来,“我是真怕回去见我
娘,就心安理得地听哥哥的话留在西川;即便是娘突然过世,哥哥也只说是久病难医……还说我离家日久,不便回去奔丧,待他
处理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