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着他的,是比情.事更温柔,更震撼的景象。
其实从刚才进门前他就奇怪,为什么在一堆高楼林立中,酆都的寝殿还保持着古代时亭台楼阁的大花园样貌,即便是算上做掌事大人那辈子,他也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可就是觉得在哪里见过。
尤其是这座桥,这座回廊,还有……
“啊!”郁律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
那里种了一株梅花树。
宛如烈火般的大红色蔓延到他眼底,郁律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摸了摸那树乌黑的树干,忽然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从心里升腾出来,他脱口道:“这是……”
酆都从背后抱住他:“有印象吗?这是以前种在你院子里的。”
郁律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指着不远处的拱桥道:“那个不会也是……?”
酆都将头埋在他颈窝里:“是以前的奈何桥啊。”
郁律向后靠在他怀里,忽然什么都明白了,闭上眼时那一树红梅的花影还在黑暗里摇曳,也不知是刚才看久了留下了的残影,还是几千年前烙印在他内心深处的痕迹。
如果是这个地方,如果是在这里,他相信,终有一天自己会记起来。
他有这个自信,亦或者说,是身后的这个人给他的自信。
刚来鬼界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可惜,过去的那些人和事都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去不复返,可酆都,这个和他痴缠了几千年的人,竟然会把当年的一切都保留下来,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一世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根本想不到他会是这样的人。
可是,就是这样的人,这个一见面就冲他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甚至被他说成是耍流氓的人,硬是把曾经清越的嗓音抽成了老烟枪,从那样洁癖完美的世子变成了放荡不羁的鬼帝,他下巴上泛青的胡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疲惫眼神,全在告诉他,他当初找他找得有多么辛苦。
仅这一点,就够他爱上十辈子的了。
“酆都。”郁律转过身。
“嗯?”
“你真好。”
酆都笑道:“怎么了突然?”
郁律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特别好,我特别幸运。”
酆都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很生硬地咳嗽了一下,郁律哈哈一笑:“难得啊,第一次见你害羞的样子。”
“可以啊。”酆都哼了一声,忙扯出一个的笑容挽回尊严,还不忘惩罚似的轻轻捏了捏郁律的下巴,“还会调戏老公了?”
“哈哈哈。”郁律任他捏着,笑道:“因为突然发现你意外地很好调戏啊。”
酆都听了这话一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记忆里那个说话很气人的蓝衣青年,不由得头疼得想,这小疑心病,性格真是和以前越来越像了。
不过也好,反正他也被他气惯了。
“哎。”酆都的红瞳绞着他,“要不要去下忘川划船?”
郁律眼睛一亮,迎着他张开的手臂扑了过去:“要。”
也不知是因为知道鬼帝殿下光临还是怎么的,总之,平时鬼满为患每天都像在煮饺子的下忘川,这会儿居然一个鬼都没有。
“你是不是包了场?”郁律望着粼粼水波上飘着的那唯一一艘空空的乌篷船,哭笑不得地问道。
酆都拇指蹭着他脖子上的细皮嫩肉,道:“问那么多干嘛,上船!”
两人十指相扣地飘到了河川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