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昱摸索着城墙笑:“所以多亏程将军你提醒,今天是除夕,就给你们按照京师里的规矩,放七天假,你们不肯回家探亲,愿留在这边关陪我,我就拿出我最大的诚意了。”
他这难的开玩笑,程谨之也顺着他的话笑:“皇上,那您今晚上可要陪我们大喝一顿啊!”
还是周烈最实在:“臣等没有家室,在哪儿过年都一样,在这边关风景还好,吃的也好,好酒大肉,臣可乐意了。”
萧祁昱笑了:“好!今晚不醉不归!”
程谨之经周烈这么已提醒,倒想起他的来意了,他是有些话要跟萧祁昱说的,得单独说,所以他支走了周烈。
用厨房里需要杀猪这等事来支走他,那这目的也太明显了,所以萧祁昱看着程谨之笑:“程将军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程谨之低头笑:“皇上英明。臣是有话想单独跟皇上说。倒不是防着周将军,周将军心广,不在意这个。”
萧祁昱转过身向前走:“好你说吧。”
程谨之踌躇着,便说的有些慢:“臣刚才因周将军的话才想起问问,皇上您可想念家人?”萧祁昱顿了下脚步,倒是想了几个,他想了下回答程谨之的话:“想是当然想的,母后年时已高,且有病痛缠身,虽然她在信中绝口不提,但是我还是知道她是想念我的。”
程谨之便道:“那皇上您不如回去探望下吧。”
他等着萧祁昱的回话,但萧祁昱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说到:“边关战事要紧,我不放心回去。”
程谨之心里叹了口气,年节对一个皇上来说是多么重要的日子啊,祭天、宴请朝臣、奖功惩罚这些都需要天子亲自做啊,哪里能让别人代替呢。
程谨之知道这话不好听,所以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臣说句不当听的话,请您勿怪。”
萧祁昱回头看他:“你有什么话说就是了。”
程谨之轻咳了声:“那臣就斗胆问了,皇上您就不怕王爷他……有僭越之心吗?”
萧祁昱愣了下,是真的怔愣,因为他从没有往这个方向向,沈郁怎么可能有这个心呢?沈郁不是喜欢他吗!
等想到这里之后,他才发现他赖以依存的是沈郁的喜欢,这个想法让他一阵僵硬,也觉得他自己实在是没有脸。
他僵硬了片刻后才道:“我没有想过。”
他的语调太平淡了,简直像是满不在乎,程谨之被他这态度也弄的急了:“皇上你怎么能不想想呢?臣也知道臣这话不好听,可臣今天必须要说,身在皇家,哪儿还有血脉之说,亲父子都能成仇人,更何况瑜王爷他是您的异姓皇叔啊。”
他还没有说的是,他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以前不知,现在知道了,他已经扣下了他们的军饷,自从他们打赢了仗以后,他就开始压制他们,过了年就要派陆家军过来了。
萧祁昱看他这么激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心里都清楚,瑜王爷不会有僭越之心的,他若是有,当年就该称帝了。”
这句话他不完全是在为沈郁说话,一部分是事实。
沈郁是完全可以称帝的,他有这个条件,大梁朝所有一切都在他的手中,摄政王当年没有称帝,是因为还有所顾忌,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积累,完全可以把他儿子送上皇位的,但沈郁也没有。
萧祁昱有时候都会坏心眼的猜想他,他大概是怕当皇帝,因为不能三宫六院,甚至连孩子都生不出来。
他这想法挺恶毒的,甚至很不厚道,要是让沈郁知道了,得掐死他。
萧祈煜先掐了一把他自己,他竟然开这种龌龊的玩笑。
他不想再想这个问题,回头看程谨之,他知道程谨之为什么这么着急,沈郁不给他发军饷这件事太严重了,放在普通将领身上,还有理由说朝廷凑不起饷银,但是放在他的身上就是造反,皇上在边关御敌,他不倾全国之力支持他,却还克扣,这让别人不知道怎么看。
对于沈郁这种幼稚的行为,萧祁昱也暗暗的磨了下牙,沈郁太失风度,平白的让人笑话,他应该偷偷的派个人来掐死他,一了百了。可萧祁昱也只是想想,沈郁就是这么种脾气,有时候别扭的如同个女人,没法弄。
尽管很郁闷,萧祁昱看着程谨之还是安慰道:“你别担心,也许军饷已经在路上了,这年关京师的事情多。路也不好走。”
沈郁闹脾气也顶多闹一时半会儿,过去那个劲儿就好了。再说,就算沈郁不发军饷也饿不死他,他可以征粮,他是皇帝,有这个特权。
程谨之看他这么漠不关心,着急了:“皇上,现在不只是这个问题,瑜王爷不肯称帝是因为怕天下人说他,可他大权独揽,哪一样不是违背了族制!他的野心人人可见啊!”
萧祁昱神色也渐渐的冷了起来,程谨之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便继续道:“皇上,臣现在还担忧王爷他万一再拥立别人为帝呢!”
萧祁昱终于僵硬了下,他从没有想过沈郁有一天会选择别人。
倘若沈郁想要那个江山,他也给他,毕竟江山是沈郁给他的,他并不想死皮赖脸的祈求沈郁给他那个江山。他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就不想再生活在他的掌心之下。
愿意把江山给他,却没有想过沈郁会给别人,两个的性质其实是一样的,可那心里却这么的接受不了。
程谨之知道他的药下对了,便缓和了语气:“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