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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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府中的后院是往常的宁静祥和。
穗儿与冬梅在博弈,一黑一白,穗儿操控得很是得心应手,不一会儿冬梅便甘拜下风,赞叹道:
“穗儿的棋艺进步飞快!”
穗儿露出甜美的笑容,聪明伶俐的她从小就精通琴棋书画,女红也做得令人羡慕,不愧为左丘懿的女儿。
二人正玩着欣喜,忽闻外边一阵喧嚣,还带着哭泣的人声。
“快点,快点,王妃要不行了!”
“快叫接生婆来!”
敏感的穗儿一听连忙跳下椅子来向外跑去,冬梅也慌张地小步跑出。二人一出去便看见□□留着血的穆慈恩被抬到房中。
“娘!你怎么了!”穗儿奔上前,却被荷月拦下道:“穗儿,你娘要生弟弟出来了,乖,到房间呆着,一会儿就能见小弟弟了!”说着向冬梅使了个眼色,穗儿看见娘亲痛苦的样子,哪里听得进去,死活不肯。
“怎么回事?!”
一阵怒喝吓得在场人都抖了抖,只见左丘懿不知何时闻声赶来,看到这幅场面便血气直冲门面,他立即上前抱住穆慈恩进了房中放在榻上,叫来府中的郎中,勒令冬梅将穗儿带到别院去。
不一会儿接生婆也来了,看了这场面连忙个跪了道:“回四殿下,四王妃定是磕碰了甚,恐怕要小产!”
左丘懿闻言,眼神扫向荷月道:“究竟怎么回事?”
荷月哭着把穆慈恩进刑部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那为什么不留在宫中,叫御医来?”
“刑部、刑部里的大人说,皇上命令,宫中不许沾染血气......把我们赶了出来......”
左丘懿面容扭曲起来,双拳紧握,青筋暴起,牙缝中挤出来似的道:“左丘颉.......”
在场人一听四皇子都敢直呼皇帝的名讳来,吓得气都不敢出。接生婆连忙上前查看了穆慈恩的情况,脸色也煞白了起来。
“怎么样......”
“回,四殿下......皇妃身体向来虚弱,恐怕这次......”
“给我保住两人,否则叫你全家偿命。”
“别,别啊四殿下!”接生婆吓得没了双腿直接趴下来,呜咽地哭起来。
“夫,夫君.....”榻上的穆慈恩忽然睁开了眼,面色如常,笑着看着左丘懿。
左丘懿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心里却流出了冷汗:“慈恩,何事?”
“莫要怪她......”慈恩看了眼接生婆,“我自知挺不过今日......”
左丘懿一愣,而后眼眶忽觉得湿起来,穆慈恩的面容渐渐与他的母妃重合起来。他遥记得当年母妃在一个雪夜中逝去,临走前给也是这样的情景。她的母妃是江南的小家碧玉,温文尔雅,贤良淑德,自然低挡不住后宫的尔虞我诈,最终还是被宫妃害死。
“慈恩.....”他看着穆慈恩的神情,知道她是回光返照,心中一阵堵塞。
“夫君,答应我......照顾好穗儿......”慈恩虚弱地笑着道。
“好。”左丘懿紧握着她的手,眼眶中渐渐盈满水汽。
“她很聪明......”
“我知道。”
穆慈恩笑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生命中她最爱的男人,面容隽秀,唇红齿白,却心怀辽阔,目光深远,给了她许多承诺。但这些承诺的实现,她恐怕无缘见到了。
她闭上眼,过往的种种浮现在脑海,她想这一生,也该知足了。
天亦落泪打芭蕉,难舍难分驿边桥。
微雨轻燕□□去,落花孤影独寂寥。
荣烨二十二年九月中旬,四王妃穆慈恩薨。四皇子左丘懿独坐于房中三日,滴水未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