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五个汉军战将再无法近项羽身前,只得继续在其周围绕圈,以伺战机。
项羽大笑:“敢一战!?”
韩信飞马撵在项羽身后,将牙咬得“咯吱”作响,手臂上青筋暴起,却无近身之机。
暴雨冲刷着钢铠的声响丝丝入耳,叫他更觉暴躁,大喝:“变阵!”
汉军十数倍于楚军人马,两翼趁汉军冲阵之势向前包抄围拢,眼见大军杀阵已成,刘季躲在后方战车上,脸上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抖抖袖袍站起来。
“撤!”节骨眼上,项羽大喝。
楚军令旗在暴雨中挥扬起来,洒出漫天水珠,战鼓声铺天盖地,杀盘逆转,汉军就要围拢的包围圈须臾间被从中间重新撕裂,楚军排山倒海,往西北方向迅速撤离。
刘季目呲欲裂,已顾不得许多,愤然大吼:“拿下项籍!”
汉军立时漩涡般席卷向项羽所在。
项羽抬眼,阴狠的目光利剑般直刺入刘季眼眸中,里头的杀意惊的刘季大叫一声,脚下一软竟是摔下战车,滚在鲜血泥污之中!
“主公!”韩信大吼,当即逆流奔去,去救那一下掉进了乱军中的刘季。
项羽突然勒马,乌骓长声嘶鸣,瞬间调转马头,飞溅而起的泥浆之中,项羽长戟抡过,抽飞了灌婴兵刃,趁着韩信冲向刘季的档口,瞬间撕开包围,追着撤离的楚军往西北方的白鹿原而去。
“追!”韩信面目狰狞起来,终于发出了一声压抑已久的怒吼。
“楚军和汉军在三川郡已经交锋了十数日……”
“齐地田氏联合虞子期出兵彭城,和汉军余部打上了……”
“巴蜀的楚军也出兵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巴蜀出军……难不成项羽还打算借此再把会稽郡占回来?”虞楚昭蜷缩在潮湿冰冷的地面上,闭着眼睛猜测项羽此番调动的用意何在。
大雨冲刷着荒草树木,发出“沙沙”的声响,荒原上一处山洞掩在逢春的枯木后头,里头微明的火光中,可见弥散的水汽。
有关战事的消息不间断的从暂且安歇下来的流民中传出来,落进假寐的虞楚昭耳朵里。
虞楚昭翻个身,裹紧衣裳御寒,睁眼望向山洞外头的大雨。
最终,窃窃私语声渐低,疲惫的呼噜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来,逃难的人群终于陷入了睡梦中,即便如此,依旧保留着面上的惊慌颜色。
这些日子以来,虞楚昭混杂在南下的流民中,跟着那些拖家带口或悲恸,或麻木的人走了一路,心中终究像被压着似的难受,每每夜间也不得安睡。
虞楚昭想到那些因着种种原因终究未撤离出来的百姓,等待他们的是灭顶之灾。
这些人好不容易在频繁的战乱中侥幸留得一命,却终究逃不过这次的劫难。
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是他虞楚昭要制造出来的人祸!
虞楚昭茫然的睁着眼睛,心中不知是何感想,直到半夜时分,终于悄声爬起来,大步冲进雨中,翻身上马,掉头复又往北狂奔而去。
“喂!小伙子!莫回头去!汉军和楚军还在三川郡打着,保不准就去动颍川郡去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追到山洞口,对着虞楚昭背影狂喊。
这苍老的声音被外头的狂风骤雨稀释了,虞楚昭调转马头,回头道:“谢了!记得一直往南下去,莫回北方来!”说完继续往北奔去。
大雨铺天盖地,将这策马的少年狠狠淋湿。
“再快一些……时间不多了。”虞楚昭咬咬牙,身上的冷汗和雨水混杂在一起,叫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愿还来得及……”虞楚昭心想,他后悔了,后悔几天前随民众南下,因着怕暴露了自己的踪迹,又怕被汉军察觉到楚军暗地里的动作,未通知一声当地百姓。
行到半途,虞楚昭前方又是一批连夜冒雨逃亡出来的民众。
流亡者的火把在雨中艰难的喘息,蜿蜒在山涧,犹如一条奄奄一息的龙,一路向着东边行去——那方向,仍旧在黄河沿岸。
虞楚昭犹豫一下,旋即朝着火光狂奔而去,耳畔唯有风雨之声。
山道上满满都是拖家带口的逃亡的人,但实际上这些人又能逃到哪里去?中原战火纷飞,早已没有可供他们容身之处。
“往南走,东边逃不掉!”虞楚昭一路越过人群大喊,由着其他人把他当做神经病。
虞楚昭一身泥污,又瘦,像个流亡在外的小乞丐,若不是他骑着的战马看上去膘肥体壮,必定是无人相信他。
“你是谁?为何往南……”终于,一人狐疑的对着虞楚昭的背影大喊。
继而便是人声嘈杂,疑问分沓而至。
“不想死就走!”虞楚昭头也不回,声音冷硬,青虹出鞘半尺。
终于,人群静默,长长的队伍转向了。
虞楚昭松口气,挥剑入鞘,擦了把糊住了眼睛的雨水,越过山道继续北上。
“快走!一会儿黄河就要决堤了!”黎明时分,虞楚昭再度冲进满目疮痍的颍川郡,挨家挨户的敲门。
有人闭门不出,也有人慌乱的打开门,却只看见瘦削的少年继续往前狂奔的身影。
雨水铺天盖地,滚雷,闪电的骤然擦亮天穹,虞楚昭浑身湿透,发丝凌乱的贴在脸颊和衣裳上,此番瞧来,倒是和流民没甚区别了。
“快走!往南走!”虞楚昭在一众慌张出逃的流民中大吼,将慌不择路的人群聚集起来。
城门口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