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羡慕不用言语,高兴为何?挤过窄门的人都知道,对手少一个是一个,更何况柳金蟾和孙墨儿是今年的前三甲,大嗓门黎荔年纪轻轻,却娶了一个改嫁的男人,男人和她爹一般大不说,继女也只比大嗓门小两岁,图什么?不就是这改嫁的男人是衙门里的捕快,人家是有官家关系的。
外面风夹着雨丝丝入夜,宿舍的小楼各屋微光掩映在窗纸上,山长提着灯笼途径宿舍小楼:“都还没睡啊!”
“明年就是乡试,不努力就要又等三年,怎么能不用功!”舍长老太太欣慰地看着宿舍。
“为科举而读书,真才子也得变傻子!”山长不屑道。
“但小户人家不图功名富贵,谁家舍得从牙缝里挤出钱来送孩子上学。据说苏翰林的女儿也来书院了,不知与苏翰林当年相比如何?”
第106章 书院生活:白鹭山长一席话
“不及其母十分之一。孩子稚气难脱,天分虽在其母之上,但胸无大志,若一生顺遂,必一生庸碌、仕途堪忧。”
山长说罢叹惜道:“又一个膏粱纨袴耽误的好苗子!”
“只怕入了书院能有所不同!”舍长道。
“若得不成亲,或得贤夫,也可成器……但她相公偏偏是肖百万之子!”腰缠万贯谁还静心读书!
“……”舍长无语,片刻又道:“那另一个翰林院亲点的举子柳金蟾又如何?”
“她?文笔犀利、行文流水在孙墨儿之上,忧国忧民,看文时本山长只当来了第二个苏翰林……谁想举止轻佻,今日还与那陈先红调戏对面的男学生!可叹她文采斐然、却不行正道,来日纵有才名也多是风花雪月里的女状元,不经锤炼,浪荡之流无疑。”
“她相公据说贵不可言,想必能收敛她的轻浮之气。”
“她说那不是她相公!此女若能得夫家压制,激起傲气,倒也能成器,只是若不惧内,夫妻必有所伤,难终老!”纵富贵也难免有伤。
“书云:‘顽金不经火炼岂能成器’,但这人若要成器却必经一番彻骨痛,方能脱胎换骨,只是纵能名垂千古,其苦也非常人能受,这二人懵懵懂懂就是过此一生,也何尝不是福气!”
“你又在说独孤了!”
“恩,那孩子心结太深!看着总令人心疼!”
“少年成名自古便是误人之始!”
“恩,盛名之重小小年纪不堪承载。所以才有大器晚成之说,可怜我们书院的学生却多是少年才名,韬光不能养晦,盛名遭累。”
“提起这个,你执意留下的那位姓杨的女学生如何,不知她明年可有望得中?”
山长笑了:“我若是知,就去山脚摆个‘铁口直断’!”
舍长也笑了:“看着孩子们日夜勤奋可真是心疼!”
“不然怎说‘十年寒窗苦读’,虽然我最是厌恶那八股文的考试,嫌恶那官场的习气,但看着这些学生们又期望他们能中!此情难以言语!梧桐告诉她们夜深了,仔细不小心睡着,一时走水伤了性命!速速熄灯,违者按院规处置!舍长也休息!”
“人老了,那有那么多能睡得?山长先休息吧!我看着她们熄灯再回屋!”
“行,陪着你看!还记得上月你问我为什么又把柳金蟾和孙墨儿放进那间屋吗?”
“愿闻其详。”
“这二人此生必是要做官的,只是在想遇见了所谓的得势之人,她们与愤而势不两立的杨学真,又有何不同?”
“一个捕快的妻主也能称之得势?”
“学生们私下里不都这么言传的?”山长挑眉道,“黎荔这孩子可恨之处又觉心疼,六年前以榜首之姿入平湖书院,可偏偏逢上朝廷打仗,国库空虚,八大名院一个廪膳生不给,乡试又取消,生生毁了这孩子!”
“当时谁又知她娘死得早,科考无望,继母断了供给……我看一次心疼一次!”
“来书院读书的孩子,几家是顺遂的?各家有各家的苦,路是自己走的,坚持正道,还是一改初衷,都是自己选的。”
“恩。山长说的极是!”
“休息吧!”山长欲走。
舍长静道:“山长可是已放弃黎荔这学生了?”
山长回头,微微一沉吟:“本山长一日也不曾放弃!每一个学生都是书院的璞玉,即使不是考进来的她!”
“可孙墨儿相公之富、柳金蟾相公之贵会让人因妒生怨,山长不担心适得其反?”舍长不禁低低地说道。
山长回头:“本山长只知孙墨儿逃婚来书院考试,饿了整整三日夜,只字未提她母亲半个字;柳金蟾每旬日在屋门口卖包子,备受嘲笑,反引以为傲!你我再年轻二三十年也未必能做到啊!”
说罢,小老太太迈着小步子跟着其他先生轻快地上了石阶,路上还哼哼小曲。
舍长待到人走远了,忍不住笑道:“老狐狸!”分明就是对两个新来的小丫头喜欢的紧,还忽悠她说了这么一车子话!
……
柳金蟾卖包子让白鹭山长很是欣赏。
但让惊闻此事的北堂傲先是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而后又闻得雨墨等人说,自从家里开了包子店,柳金蟾每日回家不是读书就是帮着做包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