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学姐呢?”陈先红当即甩开与周燕挤一挤的念头,将主意打到杨真学的身上。真不是她精贵,而是乡下的泥路,去时容易回来难。
“我相公明儿正好一早要上白鹭镇用谷物换些针线布匹等过年之物,估摸着会借辆牛车去,到时回来就顺带捎上我一起回家。你们不嫌弃,随我一起走,可好?”
杨真学提起回家过年,不禁欢喜起来。
这陈先红一听有车,当即点头如捣蒜:“什么嫌弃不嫌弃的,有辆牛车坐,就是大享受了!”就怕没车走田坎,走不死你!
陈先红这一热烈响应立刻让杨真学也欢喜起来,她不禁又拿眼看柳金蟾。
陈先红这才发现柳金蟾半日没吱声,立马推了柳金蟾一把:“真学说明儿咱们一起坐她家的牛车,问你愿意不愿意呢?”
“愿意!自然……是愿意!”柳金蟾赶紧强打笑颜应和不迭,就是心里不知北堂傲愿意不愿意……
杨真学笑了:“那准备准备,明儿晌午一起走。”说着她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只是她收拾收拾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扭过头又道:“明儿到我家只怕天色都晚了,一时也赶不回来,只怕要委屈你们也和周燕一样且挤着睡一晚上,不知……”
“没事、没事,金蟾这杨柳腰的和我挤在哪儿,都能凑合一晚上,是吧?”
抢着答话的陈先红赶紧暗暗戳了戳,不知何故又在发呆的柳金蟾。
柳金蟾无法,只跟着苦笑:“是啊!”北堂傲要是不答应咋办呢?
柳金蟾头大啊,她现在几乎能看见北堂傲,一晚上趴在帐子里又是撅嘴、又是扭得“娇嗔泼辣”样了……
“虽然家里简陋,吃得又都是粗茶淡饭,不过屋里我相公磨得豆腐,又香又嫩,每次拿到集市上卖,半日就卖完了!”杨真学赶紧又弥补似的说道。
陈先红除了肉就最爱吃豆腐,这豆腐可是乡下人家招呼贵客的大菜了,她立刻笑得嘴都合不拢:“好好好!就是再多住几日也是使得的!我最爱的就是豆腐了。”
杨真学立刻也跟着笑,就是笑得有些内敛,欲随之出口的话又慢慢地悄悄儿咽了下去,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柳金蟾以前就听周燕无意中与黎荔提过,杨真学而今在书院读书,合家上下都是靠她相公一个人支撑,十分不易……遂赶紧岔开陈先后后面的话道:“不知真学姐家哪儿的猪肉都多少一斤啊?”
杨真学微微一愣,才想了想道:“这个……我着实也不太清楚!”毕竟她家一年到头,就是逢上清明中秋割上半斤猪肉,也是她相公在操持……但她话才一毕,突然就想起柳金蟾问这话的意思来,顿时羞得满面通红道:“你们来也不必太客气,其实……”本想说“不买也行”的话,也因想起相公在家数年来的操劳,儿心疼地咽了下去,变作:“买个一斤半两的……就成!”
此言一毕,两颊就臊得不行的杨真学立刻就抱着一个木盆,佯作洗什么一般,就逃也似的飞奔出了屋。
这古怪的,让陈先红蹙了蹙眉:“她怎么了?”
柳金蟾故作没看懂地笑道:“读书人都羞于提钱,想来是我说错话了。”
陈先红笑:“这真学姐,脸皮真够薄的……对了,你说咱们买几斤啊?我们哪儿过年都爱白菜包饺子!你们哪儿呢?”
柳金蟾明儿的事都还不知怎么和北堂傲交待呢,哪敢又夸口过年在这过除夕?她只笑道:“我们哪儿都是弄一桌子菜……对了,你真在书院过年不回家啊?”
“难不成你要回家?”陈先红惊了。
柳金蟾赶紧露出尴尬地一笑,挠挠头做无辜状:“那个……我家刚来信……说……让我……去亲戚家过年!”
“亲戚家?”陈先红挑眉,“你家有亲戚白鹭镇?”
“恩……算是吧!”柳金蟾使劲赔笑脸。
陈先红恼了,从柳金蟾身边起身,愤愤地绕过慕容嫣的床,一头倒在床头,长叹一声:“没义气啊没义气!”
柳金蟾也不敢吱声,若说杨真学是心疼自己相公,舍不得他再受累,那么她柳金蟾就是怕她相公败露身份。
陈先红喊了半日“没义气”,不想柳金蟾硬是不吱声,不禁气馁地坐起来,眼瞅着到了关键时候又抛弃自己的柳金蟾:“哎——你是不是没义气的?”
柳金蟾无奈道:“我都是寄人篱下,我能怎么办?”
陈先红想了想:“就不能不去?两个人在这包饺子,下饺子多好啊?”
柳金蟾耸耸肩:“我娘都给人写信了,人家也来人喊了,不去……人家还当我考上了白鹭书院多拽屁呢?”一句话,绝对不能答应。
陈先红又叹气,沮丧地爬回自己的枕上郁闷:“今年屋里居然只有我一个过年!”
“别的屋不是有好多都不走吗?凑凑不就行了?”柳金蟾主动提供建议。
陈先红白了柳金蟾一样,翻过身去:“说得容易……历来是各屋在各屋一起过年!今年倒好,到了个富贵屋,个个都有家归……”这说着说着,把柳金蟾满腹的愧疚感都说出来了。
“哎哎哎——何必这样嘛!不如……我努力抽空回来看你?”
柳金蟾趴在枕上承诺她自己都没把握的事。
“当真?”
陈先红立刻翻转过身,露出希望之光。
“尽力!”
柳金蟾一句话又好似一盆冷水泼在了陈先红的脸上,陈先红顿时又翻身过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