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傲一愣,不及会意,奉箭回来了。
柳金蟾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赶紧细心地帮北堂傲拢紧了衣裳,起身出去询问大概。
奉箭立刻将自己刚问的说了个言简意赅。
此间,北堂傲就已经在内屋和好了衣裳出来,将柳金蟾的发髻连着外袍又都重新打理了一遍,这期间,北堂傲反反复复都想着柳金蟾刚才那句“莫像玉堂春那么傻乎乎”的话,心里隐约明白,又觉得不甚明白,欲问吧,柳金蟾又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怎好再耽搁她——
这如何在官场混,也是她必须学的事儿!
少顷,柳金蟾就风风火火地去了前面厢房,北堂傲派了奉箭过去听着,自己则在屋里一面慢慢沐浴,一面慢慢想:这究竟是把他外人的意思呢?还是把他当内人的意思?
北堂傲越想越不明白——
他趴在浴桶里,满心烦恼,难道他有什么地方让柳金蟾觉得他和那人尽可妻的玉堂春相似……
提起这玉堂春的人尽可妻……北堂傲忽得心中一冷:难不成,柳金蟾也当他婚前与这玉堂春一般?
北堂傲一颗心震颤不已,满心都是无法言语,又不能去解释的惶恐,他越想越觉得,那日柳金蟾说要把孩子抱给她爹去养,弄不好……就是觉得他教不好孩子,指不定,她这辈子都不会想要把他领进柳家门,放进族谱里去——
失节的男人是不能进妻家祠堂的……
北堂傲在澡盆里心烦意乱,尤其一想那何幺幺处处抬那薛青,贬低自己的所为,他的心口就一阵阵的痛,但坐以待毙,将孩子拱手于人,岂是他北堂傲的为人!
北堂傲狠狠地擦洗着身子,满脑子此刻不是那知府大人,而是那何幺幺身边最最得意的薛青——
他仔细派人观察过,那薛青左臂上的守宫砂还完好如初,只要他的第一次给了柳金蟾,北堂傲敢百分之百地肯定,就算他北堂傲为她柳金蟾养了女儿、占着正夫的位置,但……在柳金蟾心里,这个薛青的份两,绝对会比他更重、太多!
怎么办?
明赶,会留下恶毒之名,柳金蟾一定会视他如蛇蝎,早晚一“善妒”之名借机休了他。
暗杀?也需等待他走以后,但这之前若是公公让她们圆了房,只怕在妻主心里也是虽死犹生,念念难忘了……
余下的办法……
北堂傲的眼往对面的一望,神思静静一凝,一计突地就浮上心头。
第322章 胆战心惊:尔虞我诈各试探
北堂傲在屋里可谓是妒火中烧,柳金蟾却是在凉凉的秋风里汗流浃背。
胡跋端着茶,坐在上座,细细地窥量着柳金蟾一看就是纨绔小姐的桃花面,目光将柳金蟾那一身水红缎子制成的白鹭书院院服看了个仔细,如果她没记错,当今太医院院士的千金独孤傲雪在白鹭书院,也是这么一身穿着——
素朴,而不失雅静;恬淡,而不失身份。
柳金蟾秉持着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的标准踏进厢房以来,一个拱手礼不卑不亢道一句:“知府大人亲自临门,举人柳金蟾迎接来迟,还请大人见谅!”
白总管则站在胡跋身后,看着柳金蟾满脸堆笑,似是在鼓励着什么,弄得柳金蟾一脸莫名,却自能强作镇定,脸上露出淡淡地敷衍笑意,心里这叫一个七上八下,都说主仆一条心,这对主仆可是面上都明摆着两神色:是计,还是各怀鬼胎?
柳金蟾作揖毕,也不待这胡跋道一句:“免礼。”就好似习惯地要直起身来,胡跋待要冷嘲热讽柳金蟾一句:“柳举人是不是看本官不起?”
又三碗清香馥郁的新茶香就随着滚滚的热气扑面而来,这茶?
胡跋尚未的开启的口就被一碗摆放在她面前的茶镇住了不说,这小厮奉茶可不比别处,更不是刚才,他此刻是跪在地上,由一直在她们身后,另一个更加俊俏的小厮亲自上来奉茶:“大人请!”
奉茶跪着捧过茶放在胡跋的身侧,转又起身,如法炮制将茶如数分别上至柳金蟾、与那驿馆管事身前,方复又退身靠墙侍立,神情严肃,呆若木鸡,一如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规矩……
别说胡跋,就连柳金蟾也微微有些发愣:这装得尼玛,也腻得太像《红楼梦》里,下人伺候主人们的规矩了!奉箭原来才是个真正厉害的!
眼见下人们都这么拼,她柳金蟾这一家之主岂有不拼之理由?
柳金蟾不待胡跋说话,就真当自己是盘菜了,大摇大摆地如同屋主人一般,理理袍子,也不知是不是北堂傲一时情急,居然给她袍子上弄了赤金牌,柳金蟾不多想,却也忍不住微微扫了一眼儿,只见一个不大的金底篆刻的字“战”镶嵌于中间,四周隐隐有祥云……
柳金蟾这一微微走神,别人不知是走神,只看柳金蟾这刚来,就突然盯着一个块赤金牌瞅了一眼儿,这一眼儿在官场里学问可不一般,尤其是主人见客时,它就好似在与周遭的人无声地说:眼放细致了!
胡跋是个老官僚岂有不懂的,当即盯着那赤金牌只扫了一眼儿,当即心底哭喊了一声“哎哟我的亲爹爹噢——”两腿一软,就奔这椅子脚滑了下来。
“大人、知府大人!”
白总管哪有这见识,一见胡跋突然滑跌在地,赶紧上前来扶,只当是胡跋昨儿没休息好,今儿又不舍玉堂春给人,给恼得。
白总管这一喊,柳金蟾那及看清那祥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