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间,七八个小酒坛就堆满了乌篷船的船头,满满当当,不多不少正好二十斤,一斤十六两,二两五文,那船家才弄来一个算盘打打,雨墨小手在袖口掐掐,就有了数。
少时船家算盘落声时,雨墨已如数奉上了早点好的钱一阵肉疼,惊得那船家瞪圆了眼:“小姑娘可是传说中的袖里吞金?”
他这一问,柳金蟾与诸人一愣,回看雨墨,雨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她打小就会,哪懂什么袖里吞金?
船家自知失言,赶紧习惯得咳嗽了一声,掩饰着命人数钱。
柳金蟾暗暗地拉了拉雨墨与墨儿看那船家身后之人的脚:居然还穿鞋着袜!直让柳金蟾感叹古人真是淳朴!
墨儿不懂这里面的道道,雨墨立刻小猫儿眼瞪得老圆,气呼呼的,她就知道小姐这是老虎嘴上拔毛,没事又去找事来做!
接着,八百钱下去,七八坛酒上来,船家说刚才失言,还给附赠了一坛说是最适合女人们喝的合欢酒。
柳金蟾笑脸盈盈打赏了这船家二十来文,就收下了。还当着这船家的面笑道:“为你这酒,我们今儿不醉不归!若是不够,不知上那寻你买?”
船家忙笑呵呵地道:“若是姑娘还想要,姑娘只管朝那头派人来买就是,还是这价儿,要多少都成!”船家笑罢,抬手朝那微微离岸的一艘乌篷船指了指。
柳金蟾眼神颇有深意地朝那乌篷船看了又看,无奈近视无法看清,只得待船家走远了,拿着瞭望镜又细细地望了望,看来不是她多疑:那厢没什么人家,却偏偏是福娘今儿一直出没的地儿!
雨墨花钱买了一堆“毒药”,心疼不已地问:“这些酒要怎么办?”明知是计,还要买,也跟着疯姑爷一起发了疯不成?
柳金蟾拍拍雨墨的脑袋,轻笑道:“反正不是咱们的钱!”福娘那六十两还绰绰有余呢!
雨墨素来是到了自己荷包的钱就是自己钱,至于骗来的这些银两嘛……
“小姐,人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刘家总管一看就是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豺狼?倘或她真为那点子银子急了,要咱们的命可怎么办?”要钱不要命,还老说她财迷!
雨墨一提那“刘家总管”,一直在那边冷眼看她们买酒的数人眼不禁一挑。
柳金蟾暗赞雨墨这么神来一句,赶紧故意用大家刚好能听见的声儿道:“不是她与她那财狼主子,死盯着咱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欺女霸男,令我柳金蟾夫离女散,我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于她?”
“你哪是戏弄……分明就是老虎嘴上拔毛,上次你哄她主子那一千两还没了呢,前儿又弄了她六十两的巧宗,真就是见了美人,真当自己……是个英雄了……”
雨墨眼巴巴瞅着那七八坛酒,好似里面装了蛇虫鼠蚁一般儿。
孙墨儿不懂这里面的故事,不禁问:“这话从何而来?”
乘着那莺哥等人正竖着耳朵听之际,柳金蟾也就长话短说,将那刘宣见色起念,想要哄她买相公求荣一事,连着那福娘设计她人财两失,最终被她们夫妻将计就计,弄了个折了夫人又这兵的事儿,给说上那么一说。
其中涉及福娘歹毒之处,她自是细之又细,添油加醋了一番,而北堂傲差点吃亏,以及那两个吃了亏被滚了的小哥儿,她提都未提,毕竟男人这名节更是要紧!
孙墨儿一听,怒了,凝眉道:“柳姐姐怎的不早说?”
柳金蟾露出一丝苦笑:“家丑不可外扬,再说……咱也没吃亏不是?”她总不能让北堂傲尚未嫁人,就闹得满城风雨,坏了名节不是?
孙墨儿红着小脸,手握粉拳,一副正义之士的模样:“一个小小的地方官,仗着京里的亲戚就这样藐视王法,岂不是目中无人?大理寺少卿而已,我娘也做过大理寺少卿,柳姐姐我在呢?我墨儿就不信她在我眼皮底下,还敢翻了天去?”
雨墨顿时用看救星般的眼仰望孙墨儿:“孙小姐,你要是救了我们主仆,我我……”
“你还想以身相许不成?”
柳金蟾一瞅雨墨那小脸激动的模样,禁不住打趣道。
雨墨一听,一脸的激动立刻化作蛮强的愤怒瞪着柳金蟾:居然她也欺负她是女娃娃,以身相许过屁了,她愿意,别人还怕吃亏呢!也不看看是谁惹的祸?虽然,她也有小煽动的嫌疑……
雨墨一不吱声,柳金蟾立刻拉孙墨儿低道:“那刘家总管哪敢会与你来明得?你看这些酒坛子,你当里面真是好酒?”
“你是说?”
孙墨儿一低身,悄悄打开一坛,俯身尖着鼻子低低细闻,皱眉头不禁一皱:“里面只有酒香啊!”貌似酒还不错,不禁就又倒下些许在地板上,地板除了丝丝酒痕,别无它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