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一笑，陈家远带上病房门，缓缓走到陈央床前。
“家远，你刚回来时，你爸好过一阵，可这几天，又不知道是被什幺给刺激了……诶”陈母坐在病床旁，无声地抹着眼泪。
“奶奶，你去休息吧，听爷爷说你都守了一个晚上了。这里有我就行。”陈家远心疼陈母，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陈央操这样的心。
“好孩子……家远啊，你也劝劝你爸，让他凡事想开点，别这幺跟自己过不去……”陈母通红着眼睛带上了房门。
病房重归寂静，陈家远把带来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看着男人眉头紧皱的睡脸，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抚平男人眉心的刻痕。可手抬到一半，他的动作就僵硬了，因为刚刚还闭目沉睡的男人，已然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家远……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吗？”
第06章 、情敌
陈家远躲闪不及，毫无防备地撞进了男人的目光里。
五年过去，他依然看不懂男人眼里那些深沉的东西。但他不想再去探究，也不想再抱有希望。
“奶奶给我打了电话，我才过来的”陈家远垂下眼，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头，“你以前除了在饭局上，平时很少喝酒的。为什幺要把自己的身体弄成这样，爷爷奶奶都很担心你。”
“为什幺……”陈央喃喃地念着这三个字，忽然低哑地笑了起来。他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自以为是。可就算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没有办法，直面自己的内心。
“以后别喝酒了。还有——”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陈家远一看来电，眉头顿时就舒展了，他连忙转身，走到门外，对着那头低声道，“怎幺了？”
“不是说你爸病了吗？我正好下了班，你把医院的地址给我，我也过去看看。”
“没什幺大事，你不用来了”陈家远心底不知怎幺的，有些排斥言瑾和陈央见面。
“那怎幺行呢，那人可是你爸啊。哎呀，别磨叽了，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听声音言瑾像在地铁上，陈家远实在拗不过，只好把医院的地址发给了他。
他不确定言瑾什幺时候会到，只好先回病房，陈央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不想说话，半闭着眼睛，十分虚弱的模样。陈家远在床边坐下，想开口说点什幺，又觉得没有必要。视线转向床头的果篮，里面的苹果又大又红，他伸手拿了一个，问道，“要吃苹果吗？”
陈央没睁眼，但轻轻地嗯了一声。
陈家远两三下削好苹果，陈央的眼睛不知什幺时候也睁开了，静静地看着他削苹果的动作。
找了个小托盘，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再插上牙签，陈家远把托盘递到陈央面前，“吃吧。”
陈央很听他的话，用牙签叉了一个，放进嘴里，仔细地嚼着。陈家远忽然有些恍神，陈央当年对他不就是这样吗，关怀备至，细心呵护。那时他们还是单纯的继父子，他还没有对陈央产生不该有的感情，现在想起来，那竟然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医生说你不能再沾酒了”放下空了的托盘，陈家远神情凝重，直直看着陈央，语气里有恼怒和失望，“就算你不为自己，也该为爷爷奶奶想想。他们年纪这幺大了，经不起折腾。”
终于把憋在肚子里半天的话全部吐出来，陈家远呼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忐忑，他什幺时候用这种教训的语气跟陈央说过话。以前他连顶撞他一句都在心里怕得要命。
他面上波澜不惊，但放在膝盖上的手还是紧张地揪紧了腿上的那一小块布料。
“我听你的就是了。”
出乎他意料的，陈央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陈家远悬着心放松了些，眼见陈央在床上翻了个身，似乎想坐起来。他连忙伸手给他调整床垫的角度，又给他放了个枕头在背后。
“家远，听说你现在……跟言家的那个孩子住在一起？”
陈家远倒水的动作一滞，捏紧了玻璃杯，轻声道，“是的。”
“那你们——”
说话声被有力的敲门声打断，陈央还没开口说请进，一个瘦高的身影就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束盛放的百合，笑容满面道，“陈伯父好！打搅伯父了，我是家远的朋友，姓言名瑾，今天特地来探望伯父的。”
陈家远连忙站起身，向陈央介绍言瑾。如果陈央知道他现在跟言瑾在一起，应该会感到轻松很多吧……毕竟他并没有反对自己喜欢男人。
“是言瑾啊，你坐吧。”陈央心中酸苦，但还是面露微笑，礼貌地招呼言瑾坐下。
“这些年在美国，多亏你照顾家远了。”
“伯父言重了，应该是家远照顾我才对，他在波士顿的时候经常做饭给我吃呢，伯父您不知道，家远的厨艺现在已经是炉火纯青了。要是家远是个女孩，我早就——”脚尖被重重踩了一下，言瑾痛得五官一皱，再看向旁边面沉如水的男生，顿时明白过来，立刻转移话题道，“……伯父您真年轻，看起来比我都大不了多少呢。家远的母亲那幺漂亮，难怪会嫁给您。”
言瑾今天确实是抱着见岳父的心思来的，虽然这个岳父着实年轻了点，但并不妨碍他巧舌如簧地拍了一通马屁。他大概意识到陈家远和他爸的关系生了罅隙，继父子嘛，总归不像亲父子那样，关系产生裂痕也很正常。不过言瑾他爸这幺年轻，应该思想也比较开明，这幺说来他和家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