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很虔诚,如老僧敲钟心无杂念。等艾丽回过神来,这个吻已经结束了,她捂住了张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杜九。从来没见过这类型的男人,说亲就亲上来了,一点也不害臊,坦荡得像履行公务。
“怎么?你不满意吗?”杜九的表情仿似在说,不满意就再来一回,照旧不带一丝感情。
“你……感觉怎么样?没什么想说的吗?”
“有,唇膏的味道不错。”
艾丽趴倒在办公桌上,彻底无语,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杜九就是这样的人,他可以一整天什么事都不做,只顾着发呆和睡觉,可一旦要做任何事,必定是全心全意的去做,不受任何外在因素的影响。就比如……进食。
在监狱这种冷冰冰的地方,偏偏弄来一张长方形的餐桌,桌布是由三块不同颜色的布料拼凑而成,还摆放插着塑料假花的红酒瓶,有点儿不伦不类。
监狱长坐在餐桌另一端,长篇大论口沫横飞,他足足讲了半个小时,杜九正在对付第三块牛扒。
杜九并不会使用刀叉,在他从前生活的世界里,餐桌礼仪是贵族才会讲究的事情,普通人,有得吃就算不错了。所以他用银色的刀子挑起牛扒,大口大口地撕扯着,沾了满嘴的黑椒汁。
监狱长看不下去了,别开眼睛说:“你考虑好了没有,只要你说出东西藏在哪,我不但会让你成为特权人,更保证你以后有好日子过,怎么样?”
杜九打了个饱嗝,面无表情。不是他不想说,是他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那么坚决,就再给你看点东西好了。”
狱长拿起了遥控器,按下,餐桌右侧的屏幕亮了。屏幕里出现了两个女人相拥的画面,年纪大的女人把一个小女孩紧紧搂在怀里,应该是受到了威胁,女人泪眼朦胧,边哭泣边不停地叫着老公。
录像持续了大约两分钟,期间狱长点了根雪茄,杜九仍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没人开口,回荡在耳边的是女人断断续续的啼哭声。录像的结尾,有几个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把女人拖走了,留下小女孩独自坐在地上,怯生生的望着镜头。
杜九看到女孩清澈忐忑的眼眸时,胸口钝钝地痛了下,让他不由蹙眉。录像里的两个陌生女人,让杜九并没有什么感触,但仿佛他的身体或者心底,似乎与他的思想背道而驰。
狱长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叼着雪茄问:“看到了亲属,你想起来东西在哪了吗?”
杜九摇摇头,坦言:“不知道。”
狱长板起脸来:“很好, 反正你要在这里呆一辈子,我们有的时间,等你想好了再来跟我说。”
杜九被两名狱警押了出来,离去前,还收到了狱长赠送的“礼物”,沉甸甸的手铐和脚铐。两样东西都是用精铁制造的,镣铐之间有两米长的铁链连接,并不会限制了行动自由,但光是手铐的重量起码有二十公斤,脚铐还要更重些。戴着它们,杜九抬脚和举手都会相当吃力。
杜九把背挺得笔直,昂然一步步迈前。
他走得很缓慢,脚上的铁链拖着地砖,空洞的走廊回荡着阵阵锒铛刺耳的摩擦声。
当看到杜九戴上这副专为狂躁症囚犯打造的镣铐时,竹竿男和大汉阿龙又开始哀怨了,现在杜九别说罩着他们了,罩不罩得住自己都是个问题。唯独刺猬头,两眼发光,乐得都找不着北了。
他常常粘着杜九,逮着机会拼命地献殷勤:“九爷,你手脚不方便,让我喂你吃饭呗。”
杜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不吭声。
刑家宝被他看得七上八下的,脸上都笑容都快兜不住了。就是他以为没戏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好。
于是,食堂里经常出现这样的画面,刺猬头一手捧住餐盘,一手拿着勺子给杜九喂饭。两个大男人这样做实在有点暧昧,但刑家宝脸皮厚,对周围的视线浑然不觉,杜九则坦坦荡荡目不斜视。渐渐的时间久了,自然也就见怪不怪的了。
刑家宝看似不在意,其实小算盘又噼里啪啦的打起来。
监狱里没人敢惹杜九,即使不是顾忌他,也得顾忌他和冯涛之间的关系。毕竟是冯涛放出话要亲手修理的人,万一动了他,怎知道会不会惹上麻烦。就冲这点,刑家宝故意在大庭广众下和杜九亲近,连带着沾了点光,让别人都知道他和杜九关系不一般,看以后谁还敢招惹他。
可人算不如天算,监狱里大部分忌讳冯涛,但不是全部的人都如此。
夹着尾巴做人的彪哥又拽了起来,走过来气势汹汹地说:“我老大要见你们。”
其实本来目标只有杜九一个人,可是看见刺猬头正喂着饭,所以彪哥连他也一并算进去了。
看彪哥的语气,像是找到了靠山,但杜九当他是透明人,指尖敲打餐台,催促刑家宝继续。
刑家宝见杜九淡定,他也就淡定了,勺子一伸扒到了阿龙的餐盘里:“九爷喜欢吃鸡肉,四眼仔,你的那块鸡翅也要上缴,统统拿来。”
被剥削的大汉和竹竿男习以为常,自发自觉的为九爷奉献食粮。像一座小山似的彪哥,就被堂而皇之的晾在那里,无人顾及。
第八章:特权人
彪哥脸上换了好几种颜色,而周围的嘲笑声更是火上加油,让他恨得牙都快咬碎了。他差点忍不住冲上去,把施施然吃饭的杜九给灭了,但一想起自己那两颗险些被踢爆的卵蛋,又不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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