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拥亲吻的画面,在静谧的晨曦之中格外美丽,远远站在农舍面前的阎翀翊,静静地站了好长一会儿,这才默默转身,悄悄离开了。
这明明是一场三个人的日出,却只能是两个人的风景。
美好,总是短暂的。看完日出,沈梦璐一五一十地将小葵提出的条件告诉了朱鄞祯,唯独答应小葵要保守的那两个秘密,沈梦璐绝口未提。
朱鄞祯听完之后先是长久的沉默,而后便坚定地站起了身子。“娘子,我去跟慧智大师讲。”
沈梦璐拉着朱鄞祯的手摇头。“不,四郎,你不能去。我去。”朱鄞祯是天子,他手上可以有无数条人命,却不能直接沾到血。
“娘子……”见朱鄞祯要辩解,沈梦璐坚定了眼神。“相信我,这件事情我出面绝对比你合适。”
“一起去!”朱鄞祯做出让步,却并没有妥协。
“好,不过我说你听,好吗?”沈梦璐生怕朱鄞祯一时情急摆出天子威严,在阎清堂和阎翀翊心中留下疙瘩。
朱鄞祯点头答应,夫妻二人携手朝着慧智大师下榻的农舍走去。
☆、549. 还不清的,是情债
谈判的结果,其实可想而知。慧智大师二话不说便答应留下,却遭到了阎清堂和阎翀翊的强烈反对。
阎清堂从来就不赞同牺牲慧智大师,就算是之前的招魂术,阎清堂也是极力反对的。可是慧智大师说,见他亡故的女儿一面,是他的心愿,阎清堂这才做出了妥协,然而他却也没有放弃过慧智大师,不然他先前就不会去找小葵了。
现在好不容易逃出水一梦的魔掌,有了逃生的新希望,沈梦璐却提出要用慧智大师一人换众人的自由,阎清堂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沈梦璐,你就是个白眼狼!我们阎门帮了你们那么多忙,你现在却这样恩将仇报,你们太无耻了!”阎清堂指着沈梦璐的鼻子暴怒不已。
沈梦璐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驳,只是低着头道歉认错。“对不起。”留下慧智大师也是情非得已,沈梦璐自知心中有愧,尽管这样的局面不是她一手造成的,可是她还是觉得难责其咎。
“阎清堂你别……”朱鄞祯见不得沈梦璐受委屈,忍不住要回嘴,却被沈梦璐制止了。
“清堂,不许对皇后娘娘无理!这是老衲自己的打算,就算皇后娘娘不说,老衲也没想过要离开这里。”慧智大师沉喝一声。“你们都出去吧!让老衲和皇后娘娘单独说几句话。”
“父亲……”阎清堂劝说无果,气得拂袖而去。朱鄞祯虽然不放心,却还是在沈梦璐的坚持之下退出了门外,将空间留给了慧智大师和沈梦璐二人。
“大师,我很抱歉。”沈梦璐满怀歉疚地开口。
慧智大师站起身来走到了沈梦璐面前,对她深深地行了一个佛礼,温和地道。“皇后娘娘无须有负担,老衲身受重伤,本就大限已至,就算是有幸离开这里,也命不久矣。老衲这一身残骨,能死得其所,这是老衲的荣幸。”
慧智大师早就为自己卜过卦了,他大限已至,定会命绝于此。来这之前,他也早就做好了有来无回的心理准备。若是没有小葵的搅局,向来他早就在招魂之时命丧黄泉了,而今能在死之前对他亏欠之人做出绵薄的补偿,慧智大师心中反而是十分高兴的。
望见慧智大师眼底的期盼,沈梦璐有些动容。“大师,您当年遁入红尘,当真只是为了替络儿避劫吗?”
慧智大师沉默了一会儿,勾起微笑。“娘娘这是要给老衲忏悔的机会吗?”
沈梦璐摇摇头,“不,我只是觉得,每个人心底都会有一些难以启齿,无法述说的秘密,那些秘密会成为人生的十字架,让人变得沉重,压抑以及孤独。世人都需要解脱,都需要释放。不过大师是得道高僧,想必已经学会了享受孤独。”
慧智大师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便是满满的惆怅和长长的叹息。“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老衲从来不是什么得道高僧,老衲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无法面对自己,借助佛门避世的尘世俗人而已。”
有人愿意倾听自己的述说是件幸运的事情,倾听者恰好是能懂你的人,那就更加是万幸了。既然沈梦璐能看懂他的心思,慧智大师也不再隐瞒,说起了自己出家的原因。
慧智大师的夫人是他的青梅竹马,当年慧智大师的儿子阎明柳因为遇上御水族女子而丧命之后,慧智大师的夫人因此郁郁而亡。慧智大师一开始以为夫人只是痛心孩儿的过世,直到夫人临终遗言,慧智大师才知道,夫人的郁结不是因为阎明柳,而是因为他。
“相公,去找她吧!不要再让更多的人因为她的爱恨而丧命了。欠她的,你终究应该还她的。”
慧智大师一直以为自己将对水一梦的感情隐藏得很好,可原来他的夫人却一直心如明镜。多年来夫人对他的宽仁包容都是因为一个爱字。
“相公,我知道柳儿的命运不是天意,而是人为,我知道是她来报复我们了。可是相公,我不怪她,那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我唯有无限心疼。相公,当年放走她的,其实并非父亲,而是我。只是被父亲发现,父亲怕我受到门规责罚,便担下了罪责。”
“我喜欢她,我同情她,我怜惜她,我也羡慕她。我知道你心中对她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