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放松,站直身缓缓做了个深呼吸。
——安多玛斯不像是在外玩笑,聂拉斯的反应也证明了这一点。那么,**师之影到底出了什么事?
格林目不斜视,站姿笔挺,庄重又低调,像查理进书房时一样,依旧守在书房门口;查理此刻也无心与他打招呼,揉揉太阳穴,行过走廊,沿着楼梯往下走,一边想着刚才书房里的那一幕。
——他更不明白的是,安多玛斯为什么要让自己知道这件事?
一格一格的楼梯踩在脚下,查理渐渐想起了一桩他能“看”到的细节:如果说普通人是一杯水,那么有魔力的法师们就是混着细沙的水;老梅里则是一杯放置良久、已然澄清的水掺沙。至于聂拉斯,他只有细沙,没有水。
而刚才,聂拉斯的“那捧细沙”,似乎不太安分?
它们扬了起来,带着隐隐的暴躁…………尤里对查理带来的消息非常感兴趣:“阅兵式?”他跳坐上身后的桌子,抱手摸了摸自个的下巴:“这可挺难得,我们一定要去看看。”
这冲淡了聂拉斯的命令带给查理的压抑感。“刚好我也得去。跟在安多玛斯阁下身边,总能找到个视野不错的位置。只不过,恐怕得站着。”
尤里瞥了一眼查理今天读到一半的宝石:“那有什么,我们又不是老头子,站着就站着呗,有得看就很好了,阅兵式那!绝不是人人能够到的机会,这回可要谢谢聂拉斯。”
“那也是。”查理顺着尤里地目光看去。顿时微笑。“就当散散心。说不定会很精彩呢……”他压低了声音:“不过。‘那位女士’已经回来了。明天就到。到时候她看到我们。肯定不会有好心情。所以那位宫廷**师阁下么。你还是不用谢他了。”
尤里一顿。旋即反应过来了。比比查理与自己:“拿我们当诱饵?掩护?”
查理无奈点头:“恐怕是地。”
--按照尤里地过法。即使明天要血战。今天也是该吃地吃、该睡地睡。何况阅兵式还有些日子。而尼瑞斯已经好久不见了。也是时候与暗夜精灵通个消息了。
所以他们看着天气不错,跟格林探探口风,确定外面安杜因王子引起的麻烦已经大致平静了下来,便决定第二天出门,按照约定,去教堂观礼。
从法师区到教堂区,要绕路暗夜精灵聚居的神殿花园区;不过如果坐船过运河,就很方便了。
这一天清晨,查理与尤里闲闲步行到法师区外围,老远就看到码头上有几支小船。多是一头尖一头方的半叶形,其貌不扬,却轻便快捷。
两个年轻人相视一笑,走到近前,刚刚打算叫一艘,一个爽朗的女声打断了他们。
查理回头一看,拉尔森裁缝店的飞毯活摘牌下,维恩刚刚跑了出来,连工作的围裙都没摘:“阁下,阁下要过运河吗,乘我们的船去吧。”她不由查理回答,示意跟着跑出来的伙计开锁链、撑船。
那伙计之前跟着维恩去帮查理做过飞毯,叫拉克,剃了个平头,话挺少,做事却很麻利,还爱笑。
查理还有些不好意思,尤里已经朗朗谢过了维恩与拉克。上了船挥别维恩,拉克去前面撑船,尤里在后面对查理道:“刚才你犹豫什么?她是好心,又是感激你的意思。举手之劳,用不着客气。”
运河上水风清爽,不停地掠过人耳边发间;木船被太阳晒得暖呼呼的,令人觉得心情畅快。查理倚向身后的船舷,惬意地眯起了眼:“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心思太重了。”他挽起袖子撩了把船舷外的水:“我得改。”
尤里耸耸肩:“用不着那么严肃。而且,这年头到处都乱,你碰到事情看得清清楚楚,这样自然很有好处。”他转头凝视查理片刻,轻声道:“我只是,想要你更开心点。”
他的话被风一吹,就飞到不知哪里去了,没有在空气中留下任何痕迹,唯独在查理心里留下了一道柔软温烫的记忆。
……两人到达教堂区时还挺早;经过孤儿院时,还看到孩子们正抓着早点到处跑。然而来光明大教堂祈祷听布道的人,却已经坐了五六成满。
他们幸运地在高高的拱顶窗下找到了两个位子。坐下来时,查理略略环顾,没有见到尼瑞斯,对尤里道:“你说他能知道我们来了么?”
尤里笑了:“一行有一行的本事。”示意查理看那些在教堂门口玩耍的平民孩子。
查理不解地望去,正好瞧见有位三十多岁的贵族男人四下,叼着烟斗,状似无意地踱向那些男孩旁边没有遮荫的地方,好像为了晒太阳的样子。
立即,有一个男孩发觉到了,故意冲到了贵族男人面前,然后抬起头说了句什么,贵族男人微微一笑,四下瞄了瞄。
查理连忙收回目光。等他再看过去时,发现那贵族男子正把一个银币与一个小小的不知什么东西交给男孩。而男孩戴上帽子,跑进了教堂,在人群中七拐八拐地绕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钻到一位四十来岁的贵妇人面前,也不停留,只是绊了一跌,然后就是道歉。
查理与尤里看得清楚,那男孩扑倒地上时,往贵妇人的鞋子边放下了那个小小的东西,是个纸卷。
那贵妇人当即踩住纸卷,又嗔怪了几句男孩,借着整理裙裾,把那一卷小纸条收入手心;一边还在泰然自若地与女伴聊天。
再看门口,贵族男人早已经不见了。
“这就是幽会?”查理不知不觉微微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