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漏风。而且,如果不幸地万一让有心人看出了什么来,那不是更糟糕?
——可千万不要在细节上跌个大跟斗!
尤里这会儿还忙着给他自己做饭,我瞧瞧手里的靴子——右边的。刚好!也不用再穿了,直接往地上一扔,然后撑着桌子起身,又扶着墙壁,一跳一跳地,慢慢朝屋子门口去。
挑起门帘钻出来,又蹦达了几下,很快够到了屋门。打开门,我抓着门框探出头去。接下来就不用学袋鼠了。只要喊一声,让尤里过来说话,就好啦。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一幅奇异的景象。
那间屋子既是厨房又是杂物间,一体两用,其中厨房布置在*近院子这边半间。所以,为了方便通风通烟,除了烟囱之外,在这个方向上,还开了一大扇窗。
这一会儿,两扇木窗门都开了大半。从这里看过去,正可以瞧到尤里站在烤架前,端着盘子,取出薄底锅里最后一块烤面包,小心堆到冒尖的盘子上,随即弯下了腰,朝那红彤彤的炉火深深吸了一口长长的气。
炉火随之熄灭了。变成了黑乎乎的冰凉死灰,一丝火星也没有留下。
我眨巴眨巴眼,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尤里瞧起来很开心也很满足的样子。他揉揉自己的肚子,打了个饱嗝,愉快地抓起一块面包扔进嘴里,而后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拎桌子上的泉水罐子,倒了满满一碗,端起来喝了一口。
我终于有点反应过来了。连忙缩回头,轻轻关上门。想了想,跳回去一些,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来。虽然心中砰砰乱蹿、惊讶不安,倒也不至于六神无主。毕竟,这是个魔法与剑的世界。
平息一下自己的呼吸,我撑着下巴开始思考尤里可能拥有的血统。血统中的一部份,当然、肯定属于人类。可另一部分呢?胃口这么好,难道他有食人魔的血统?
……那些愚蠢不堪、懒惰贪婪、欺软怕硬浑身发臭的绿皮大胖子……和尤里有亲戚关系?
——不可想象!
而且,吃火呢,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想了半天不得头绪,加上估摸着,尤里应该已经吃完有一小会了,我站起来……
飞起一脚!
踹倒了刚才坐着的凳子。
——砰!
——呜呜!
忘记右脚不能用力,更不用提踢东西了。我直疼得眼泪汪汪、抱脚乱跳。
尤里敲响了屋门,担忧道:“您没事吧?我听到好像有东西砸了。”
“没什么……门没关,你推吧。”我强迫自己单脚站好,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同时尽量像往常那样和他说话,“我昨天晚上不小心在你的屋子墙上打了一个洞。碗口那么粗……你现在就去把它补补好吧,可别让人给看到了。”
尤里瞧瞧我,有些担忧。不过他还是应了一声,扶起凳子,转身去忙乎了。
我连连跳了好几下,回到里屋,直接往床上一倒。
却再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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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睡不着,昨天一晚到底累得很。翻来覆去好一会,慢慢也就沉入了梦乡。可惜,看到了那样子奇怪的事,到底潜意识里念念不忘,竟然连梦里都没法安静一会儿。
一忽儿,尤里抗着二十袋面粉冲进厨房,飞快地烤成一片片的面包。面包堆满了厨房,又从窗口里涌出来,埋掉了整个院子。直到堆得像小山一样,他才从里头钻出来,愉快地把全部面包扫进了肚子。
一忽儿,尤里又换上了一幅流浪杂耍艺人的打扮,在大街上表演喷火和吸火。焰苗蹿得很高,火龙栩栩如生,一个不小心,就点燃了路边的屋子,烧掉了北郡,烧过半个艾尔文森林,烧到闪金镇,烧向暴风城,甚至沿着地铁,一直烧去了铁炉堡……
冷汗涔涔地被吓醒时,太阳已经斜斜照进了窗子。瞧瞧天色,眼看就是傍晚了。我坐起来,呆呆地望着墙壁好一会,慢慢抹了把发湿的额头,半晌回不过神来。
好不容易起床下地,蹦达出去,我开了门在桌子边坐下来。山风掠出树林,穿过爬满喇叭花藤的篱笆,轻轻地吹了进来。大概风里带来的凉爽令人惬意的缘故,脑海里终于清明了些。
心一静,便看到了刚才被忽略的东西。尤里似乎去向维克报到了。桌子擦得很干净,原木的纹理清晰柔和,隐约尚带了淡淡的木香。上面放着一小碟葡萄干,旁边还有一杯已经调好的饮料。
我出了一会儿神,掂起一颗扔进嘴里。略硬的果干在舌尖慢慢化软。轻轻一咬,甜美的味道流入了口中。看看杯子里的饮料,色泽淡红。算不上什么精致,更和高贵不沾边。却让人很开心。
啜一口,满嘴微甜解渴。
或许惊讶或许不解,但是,有什么好抱怨和恐惧的呢?
不管尤里到底有着什么血统,他其实,也只是个因为战火,而失去倚仗、流落不堪的大孩子。
第一卷 北郡山脚下 20 想打折就得欠债
轻轻放下心里的包袱后,伤患查理的剩下半个下午,过得还挺好的。惬意地享用完点心和饮料,又在院里的躺椅上打了个香喷喷的盹,天色也就薄暮了。
木门“吱呀”一声轻响,我睁开眼,拿掉盖在脸上的帽子,正看到尤里在晚霞里走进院子来。
“您醒了?”尤里回手扣上篱笆门,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亚麻口袋,弯腰递到我面前,“老杰森特地来感谢了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