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更过了有两刻钟,邻居们睡得早都无声息,静谧中郑克家缓缓道:“有生意你们还是做吧,要知道我其实是为宝石红染的织锦来,不想没有,唉,回去怎么见主人。”
周忠觉得汗毛一寒,精神头儿好似有大生意,装出来随意地问:“贵主人是哪一个?”郑克家带着自悔失言,取出帕子拭拭唇边,打个哈哈正要混过去,看不惯他张狂样子的贺明台一心要压压他,插话道:“真要也可以办一办,只是那织锦极贵,不知道贵主人是哪个?”
“你有吗?”郑克家一听眼睛就一样,周忠对贺明台使眼色,这找上门的客人弄清楚明白可以做生意,却不必要和他顶。
贺明台年青气性大,不理周忠,反而大模大样:“宝石红锦是染料难得,郭家有这染料这是他们独家的东西,不巧前儿宁王府中来人,尽数全买了去,要再有,只除城里铺子角刮一刮,也许能凑出几匹,只是寸锦不值寸金,却值寸银,您买了去再转手卖,只怕不赚钱。”
他是好心提醒,郑克家嘻嘻漫笑,笑得贺明台心头上火,而周忠也起疑惑,到底是什么来头儿?
院子里没有人说话,只有郑克家的嗤笑声,再看跟他来的人,也是笑得不屑一顾。好不容易郑克家笑完,傲气低声:“不是来到就说过,肖妃娘娘过生日。”
周忠凛然,贺明台吃惊,两个人一起再打量此人来头,他精神焕发,看上去气势不凡。“怎样了?”郑克家问过,周忠老老实实地道:“宁王府中来过采买,您是?”
“哼哼,看你老经济,也这般不晓事,只有一位王爷要孝敬肖妃娘娘不成?实话不瞒你说,我不是宁王府上,宁王采买人还在外面,可是宝石红织锦先送回去,宁王满意送到宫中,说宫里也满意,问再有没有,我们主人求办事儿,要献这个殷勤。可巧儿我们要采买,曾兄在你们这里购过货,说铺子虽小,也还有精细活儿,我反正不占时间,就来上一趟。”
郑克家的话,周忠和贺明台都听进去默不作声,郑克家有了得色:“能弄来吗?弄来一匹我要一匹?”
“两匹估计有,多了只怕不成,”贺明台觉得自己猜出来头儿,不敢再大大咧咧,陪笑说过,郑克家手一摆,跟来的人放下银票一张:“这是衣服钱和订银,我们主人等着用,就这一会儿香得不行,咱们生意人都知道,随行就市赚大钱,你们有,只管让人送给我。”
烛火照在银票上,是一张大额银票,周忠若有所思,贺明台急了,等不及周忠说话道:“好好,我尽力地去办。”
放下的银票写着一千两,郑克家嘻笑不太相信:“小兄弟,一千两银子一匹,我要了。”送走郑克家,周忠还觉得不妥当,问贺明台:“你哪里弄的来?”
“宁王府中来人,我留了心看他们中意哪些,就有这宝石红织锦,我这几天也认识不少跑单帮的伙计,前天有人和我聊了聊,像是郭家二房里,还有压库的两匹,是二房奶奶压箱底的,我去重金弄了来,宁王府上才买六百两一匹,我出七百两,一千两再卖给他。”
周忠没话说,两个人关门睡觉。
汪氏第二天也收到邱二的消息,五巧手还没有好是传话人:“邱掌柜和客人喝了一夜花酒,底细全弄清楚,是往口外去,也许走大洋到大食,说这织锦外面寸锦寸金,他急着回去起程,不计价钱只是要。”
“哪里还有呢?”汪氏颦眉,五巧倒有主意:“这宝石红织锦,您有一件子衣服,周氏少夫人有一件子衣服,今儿早上她穿着,红灿灿的让人好不喜欢。两个管家娘子私下夸这衣服让我听到,说家里也没有,二房里奶奶处还有几匹压箱底的。”
汪氏当即有了主意,一千两银子一匹,家里没有这东西,二房里婶娘自己留着用,想来婆婆郭夫人不会去让她卖,对五巧道:“让邱二上门去买,就说,有人贺寿,只要这个。”
过了一天,邱二掌柜用一般的布包着这几千两银子的宝石红锦上了门,关上门打开来一共四匹,拿在手上展开微一晃动,房中似有红水流动。
郑克家兴奋莫明,对邱二道:“对你倒实话吧,这东西是去西域小国,人家有黄金有宝石,就是织不出这样细的衣料,这东西送去,可以几倍的利。”
邱二掌柜的当时就晕乎乎,觉得眼前全是银子在飞,几倍的利?郑克家不容他多想,把银票一分不少给他,拍拍他肩头:“兄弟,再有不管什么价儿弄了来。”
“有有,”邱二掌柜银票到手,又见郑克家出手阔绰,话一套一套的见闻风俗都可以相信,他急得喘气儿:“还有,不过你出大价钱。”
二房奶奶的管事和邱二这一阵子是混熟,通过他重金弄出这织锦,还小声道:“今天才知道奶奶放着好东西,还有不少,劝她拿出来不容易,奶奶说看准宁王府上全买光,特特存这些等宫里娘娘穿出来,好坐地起价儿,就是大房,也不知道这个事儿。”
捏着银票的邱二掌柜和郑克家谈价钱:“你反正几倍的利,两千两银子一匹还有。”两个人商议来去,余下的不拘多少,一千五百两银子一匹,郑克家先付两匹的订银三千两,等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