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毫不脸红地把曹氏烧香的对象改成郭朴,见郭朴动也不动,再细声细气地道:“你总让我亲你,可你教过我非礼勿动,”
郭朴正在纳闷“非礼勿动”是这样解释?凤鸾娇羞满面:“你不欺负我,我愿意和你亲香。”郭朴还是不想睁眼,就没有接话。
他睡在那里有如石雕,却让凤鸾心存感激,心存感爱,却让凤鸾觉得比一切人都厉害都占据她的心。
瘦削的面颊泛着苍白,看在凤鸾眼中,不亚于一面上好玉壁。她轻轻凑近,轻轻亲了一口。一触后转身就走,走过红木多宝格,身后传来郭朴的声音:“凤鸾,你不要说感激我,是我感激你,你嫁给我,陪着我。”
凤鸾诧异地回过头,见郭朴还是刚才的样子,她以为自己听错,再一想满面喜欢,哪里是听错,分明就是公子在说话。
房中再没有脚步声,什么声音也没有。郭朴以为凤鸾悄步出去梳洗,同样心花怒放的他缓缓睁开眼,入目是凤鸾原地站着,喜不自胜的表情。
见郭朴醒了,她上来问得迫不及待:“真的吗?你真的这样想?”面对如花的笑靥,郭朴难忍自己的喜欢:“是的,我感激你。”
一声欢呼从房中传到房外,周氏凤鸾在今天晚上,从自己丈夫口中证实自己的价值。
长平和临安坐在外间黄花梨四出头官帽椅上,对着一大桶热水猜测少夫人几时出来梳洗。房中迟迟没有呼唤声,长平扫一眼沙漏起身:“快四更了,我去问问。”
他说的问问是走到门帘处倾耳听听,里面细细的不依声和低笑声。
红烛遍洒在大床上,郭朴正在扮演大灰狼,还是涎皮赖脸的大灰狼:“亲不亲,再亲一下放你去睡。”
“一天只亲一下,你不乖你欺负我,明天的那一下也不亲,”凤鸾双手放在玉色织金锻夹衣上,笑眯眯坐在一旁。
长平回到临安身边坐下,打一个哈欠揉揉眼睛,一句话也没有说。临安见他重打精神,知道还要等。久坐会困,他道:“热水都温了,我再去换一换。”
出来星光满天,照得杏花点点洒在青苔上。一个人大跑小跑着过来:“不好了不好了,”临安拦住他,嘴里听上去客气,人其实态度不客气:“九爷,什么事?”
“曹氏,她,跑了。”隔房的九爷大喘着气儿,手指着郭朴房里道:“我要去对朴哥说。”临安打断他的大呼小叫:“那还不去追?”
九爷迷乎:“哪里去追?”临安暗暗好笑,九爷是比十一房里的大爷二爷还糊涂的人。他和另一位糊涂爷抢着看守曹氏,是想年底下多落点儿公中的东西。至少祠堂里的事,算出了力。
“来,我对你说怎么追,”临安扯着他走,九爷挣回自己衣角,眼睛对着郭朴的房门不住看:“我得告诉朴哥,你这奴才别挡着我!”
临安用力把他拉回来,九爷带着要翻脸的样子,临安瞪起眼睛:“公子睡觉难,睡下来不许人惊动。走一个女人把他弄醒,又是添气的事,九爷你觉得合适?”
九爷不打算吃他这一套:“那我去告诉大伯母。”临安不放手:“走,我和你追人去,不追回来你这看的人要担着。”
两个人渐行渐远。
长平在外间苦着脸,不时倒一点儿水出来试试水温,再拄外看,咦,临安催水,催到哪里去了?
一夜春风,院子里落下不少嫣红花瓣。郭夫人虽能干,不脱形迹的是个女人爱花草。早起揭帘往外面笑问:“花又落了多少?”
丫头们快快乐乐的回答:“一地呢。”郭夫人嫣然起身,笑顾郭有银:“起来吧,今天曹家的人会到。”
郭有银懒洋洋:“我这京里辛苦的人,应该放我歇一歇。曹家的人,哼,什么东西!”郭夫人为他取来衣服:“是东西也罢,不是东西也罢,要处死那贱人,以后和曹家可再也好不了。”
“你心疼?”郭有银笑话郭夫人:“关键时候,你还是个女人。”郭夫人有些黯然,她在商场上算是心狠手辣的一个,还给对方留三分余钱,免得对方铤而走险,作出不好的事情。
算了,不处死这贱人,怎么能解气!郭夫人在想这句话时,也忘了程育康告到大理寺。郭有银穿着衣服,慢条斯理地提起:“去的路上我魂都吓没了,大理寺,只听说没见过。嘿嘿,等到了京里,我还在担心大帅府上不管这事,结果我说是朴哥的父亲,大帅夫人亲自出来了,到晚上,滕将军就来见我,我们赶晚上出去寻告状的泼皮,唉,要说朴哥结识的这些人,和咱们以前认识的当官的不一样,都重情意!”
“那是你儿子用血换来的!”郭夫人的愤怒这样被调出来,见郭有银为这种脸面笑,她就来气:“秦王殿下来和朴哥关起门说了半天,我问到现在也没有问出来,老爷子日夜悬心,也没有问出来,把曹家的人打发走,你好好问你儿子他们说了什么。”
丫头们送上澡豆巾栉,郭夫人接过在手上搓着:“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稳。”
郭有银最近沉浸在他京中的体面上,不以为意地道:“你怎么不让凤鸾去问?”郭夫人回头一笑:“你总算记住你媳妇的名字。”
“我嘛,你要说我偏心,哪一个引朴哥笑,我就喜欢哪一个。”郭有银舒服的伸个懒腰,梅香送上千层底的黑布鞋给他:“有曹氏这件事,别的人你全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