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不是要害人,”五巧又开口:“是你,你甘心吗?你挣钱,别人花着,你在外面苦,别人家里乐,”
汪贵“吸溜”一声吸口热茶,不防烫到自己,“哎哟哟”地他笔直站起来,直着脖子梗上几梗,这才觉得嗓子眼里好些,五巧笑个不停:“该!”叫你油嘴滑舌,活该烫你!
“幸灾乐祸就没好人,说吧,你今天来,除了兴师问罪,还有什么交待!”汪贵被烫急了,对五巧没好气。
五巧掩口还在笑,帕子上绣的戏水鸳鸯随着她的笑声一动一动,好似真的在游水。汪贵悻悻然:“笑,让你笑,用不到我你就走吧。”
金贵不害人,哼,汪贵心想日头这是从哪里出来的?一时分不清。
“你想姑奶奶过活寡吗?她呀,是不情愿别人分她的那份儿,我们姑爷那里,姑奶奶会好好待着的。”五巧好不容易收往笑,巧笑俏兮这样说。
汪贵“嗤”地一声:“得了吧,你们是张良,我就是刘邦,主管不如你们,正好管你们!大人起不来床,还是守活寡,加上你这丫头,一起守活寡。”
五巧红着脸:“那晚上也有人说说话。”汪贵冷笑:“所以你们要把别人赶走,这叫什么来着,这个叫卧榻之边,不许睡别人。姓郭的娶三个,以后一分为三,姑奶奶她不做这善事!再说三个里面有比头,姑奶奶怕自己外面忙活把姓郭的抛下来,别人钻这个空子,姑奶奶白做一场。”
“就是这句话,大爷你真清楚。”五巧半带讽刺。汪贵拍拍脑门:“得了,这事儿还得我帮你们一把,不然你们嫁到这城里,还有谁帮你们。你们呢,告诉我郭家明年打春是什么货,丝绢桑丝麻存的多少,明年进多少,科丝折米又是多少,什么价儿屯,什么价儿卖,这些告诉我,这另外两个我帮你们收拾了!”
五巧越听越鄙视,这一会子豪言壮语,昨天夜里您在哪里呢?汪贵喃喃自语,眼睛只对着火盆:“谁叫咱们是一家子,一笔写不出两个汪字,咱们是一家不是。”
“我说大爷,你这话是当真的吗?”五巧要瞪眼睛,快听不下去。汪贵冷笑:“怎么不当真,不过我要提醒你们姑奶奶,她现在是郭家人,我们汪家把她扶上去,郭家唯她独大时,她可不要翻脸不认人!”
五巧眯眯笑,细声细语刚喊一声:“大爷,你多心了,”汪贵开始撵她:“没话说就走吧,大爷我多虑了,姓郭的肯要大爷我,我进了门也是这样弄,郭家多少钱,到了手可以这省里一手遮住半边天,到时候,”
他冷笑不已:“我回去要对老祖宗说一说,得有个钳治你们的法子才行,不然你们一翻脸,汪家哪里站脚去!”
五巧被他说得面色寒寒的,汪贵摆手:“没屁放快走,娘的,趁我现在还是大爷,要多找回来几句。以后,哼,”
他把腿重新跷好,又开始哼小曲子:“衣带儿宽,罗衣儿瘦……”五巧恨恨心里骂上一句,转身出来心中茫然,这才嫁出来没多久,就要成泼出去的水。
她回来告诉汪氏,汪氏不用说,气了一个倒仰:“这还是兄弟!”
郭家每房里派两个丫头,三位少夫人背后全不买帐,不过房中说话,要小心许多。汪氏正要发火,见一个丫头进来,她才闭上嘴不说。
大红色蝴蝶探花的锦榻上坐下,汪氏觉得汪贵的话对自己一个警示,要想在郭家站住脚,就要有娘家的支持。汪贵这样混蛋都有自己以后不认人的见识,家里的人不知道会怎么想?
她搓了搓手,自语道:“要回家一次才行。”满月就快到,汪氏一心抓郭家的生意,想让曹氏先归宁,现在不行,汪氏必须要先回去。
七巧蹑手蹑脚过来努嘴儿:“周家的一直在公子房里,她以前也这样,少夫人们出门,她钻到公子房中就不出来。真是的,她有那么好?”
还有一个周凤鸾,真是让人担心,一不小心,汪金贵在给周凤鸾挣钱用。
凤鸾在郭朴房里,一个人坐在床前踏板正在自说自话。她送走父亲周士元再进来,郭朴装睡着不理她。凤鸾只能对自己说话,其实是说给郭朴听:“我订亲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他几面,是退亲以后,那一天我来看你出去回家路上,他拦住轿子扔了五两银子来,他家人不好,与他无关,我们家遇到难处,躲的人不少,他还肯这样,我当然要认为他好。”
“你心中还有他,为什么要嫁给我?”郭朴漫不经心,凤鸾肯解释,他很舒心。凤鸾抿一抿唇:“怎么叫有他?你冷落我几天,我只想着你一个人,这叫不叫有你。”
郭朴正听得眉要开眼要笑时,凤鸾抱膝叹息:“反正你们都不信我,要没有他来,今天我死在哪里都不一定,他来了说了那些话,你又怀疑我。反正怎么我都不好,”她赌气地道:“随便你怎么处置,我全是实话。”
赌气的凤鸾在想着父亲的话,说夏布改灯笼很好,凤鸾对汪氏又嫉又眼红,她真是能干,也太厉害,不容别人站脚。
怎么样,才能和汪氏一样能干,要是和汪氏一样厉害,还用嫁人来解困境?
郭朴不说话,凤鸾赌气也不说话,任由思绪四处乱飞。忽然听到郭朴喊自己,凤鸾回身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