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朴对她点头,若有赞叹之意:“我这娶的,才是贤妻。他们走了,不必准备什么。”凤鸾讶然,往外面看,雪下得如天降白梅,无尽无头。
“怎么还让人走,他们不说你不待客,要说我。”凤鸾翘首一通儿看,郭朴看着可乐:“大冷天的不回家备年货,我留下他们,他们夫人不骂?”
凤鸾扁起嘴:“才换的新铜镜,你照照自己吧,三天两天不在家,倒说别人?”二妹带着一头一脸的雪奔进来,额头上冒着热汗:“父亲,给我堆雪人!”
被母亲一起怪上:“父亲才坐下来喘口气,你就来拉。你呀,比你父亲还要忙,成天雪地野着。”凤鸾最念叨地,就是:“二妹唉,”下一句二妹不知道,郭朴知道,是亲事怎么办?
郭朴也看着小女儿不像,早上扎好的发髻,中午必定歪一回。中午再扎好,不到晚上又是雪水又是汗水,几根头发沾在额头上,几根必定高竖起,不知道如何弄出来。
把二妹脑袋敲一下,二妹缩着头跑走。到门边儿对母亲喊:“晚上给我好吃的,炖一锅鹿肉。”郭朴哈哈大笑,凤鸾白眼他。素手去菩萨面前上过香,回来还要被郭朴笑:“你告菩萨,你酒肉穿肠过?”
“都是你惯的,街上出告示,说几处雪灾,让大户人家捐银子。我们家铺子没少出,郑掌柜的说,他今年过年不吃肉。”凤鸾说到这里,郭朴掰谎:“他是不少吃。”
“可人家也知道说,”凤鸾等来等去,总算等到这个机会,对郭朴柔声道:“朴哥你少外面去,吃什么家里有,要请客也在家里,难道有不敢见人的人?”
郭朴刚不悦,凤鸾马上转过话题:“当然你和虞大人不一般,你们外面去吧,家里给我留个清净地儿。不过你不在家,不会晚上全和虞大人在一处吧?”
“他最近不出门,你少说他!”郭朴抚着额头喃喃:“最近酒是喝多了,快成几处乱飞盏。”凤鸾苦口婆心:“雪灾呢,我们得帮一把。我对孩子们说,得节俭的地方要节俭,你是好父亲,要作个样子。”
郭朴捏捏手指:“喊过来,我打!念姐儿肯定是乖孩子,一定是二妹,挑东挑西不肯吃,不对味的不肯吃,过了钟点儿饿了又乱要东西。”
“她不是小,委屈到她哭,你又要说我。”凤鸾再接过来护女儿,郭朴恍然大悟:“你是在说我?”
凤鸾嫣然陪笑,笑出自己最好的笑容来:“不是说你,是怕那御史,”她自己先好笑:“他们不是会告人状,宫里说都节俭,你还呼朋唤友出去乱玩,多不好。以后,少花些钱,要什么家里没有。除了虞大人,全请到家里来。”
外面一堆雪花乱舞,房中是柔情蜜意。郭朴融化在其中,嘻嘻道:“好,我依着你,你也得依着我,晚上我让你怎样,你就得怎样?”
“去,这不能放一处说。”凤鸾飞红面颊,低下头羞涩过,再取来送回家的东西给他看。郭朴接过来:“不用看,样样是齐备的。凤鸾,你是个贤妻。”
贤妻笑得鬼鬼的,郭朴就没看出来。本来说家中晚饭,又有人喊他去廖大帅府上。廖易直换一件便衣,很是轻松:“晚上天有雪,能饮一怀无?”
让人打好酒,摆下饭桌子,廖大帅是一副悠闲饮酒模样。
座中没有别人,就几个心腹将军在一处。廖仲武廖仲文只出来见一见,去陪母亲用饭,再就一个去宫中当值,一个自回房中。
酒酣耳热时,廖易直对着漫天飞雪由衷地说一句:“这种天气,是劳师远征。”
“大帅,他们去到了,就是春夏天。”
廖易直眯眯笑:“人家会在夏天和你打仗?人家不会等到冬天?”他端起一杯酒没有喝,而是走到廊下,对着狂舞白雪看一看,把酒倾在地上。
大雪在北方都肆虐,雪中铁甲生冰。夏汉公回首看京门,还是踌躇满志。明年再回来,副帅还是副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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