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是谁?”阮云欢低问,一时间,脑中一片迷乱。
自从知道生母死的蹊跷,她一步步查访,一次次推断,认定是秦家所害,而此刻……
假的!
阮云欢摇头,秦天宇为了求生,是在骗她!
可是……
再望向秦天宇迷乱的神情,心中又有些迟疑。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岂不是将真正的杀母仇人放过?
胸口剧烈起伏,阮云欢心中如惊涛骇浪,脑中乱成一团。双眸定定望向秦天宇,咬牙道,“说!当日情形,一一说来,我给你个痛快!”
“当日……”秦天宇喃喃接口,眉宇间带出浓浓的痛楚,哑声道,“当初,我们本来安排人,在比箭场上,将你娘‘误伤’。可是,皇上却在第二日便率人入山狩猎,我奉命留守营地。到了午间,京中来人,送来急报,阮一鸣便带人入山去寻皇上。”
“是什么急报?”阮云欢皱眉。
“什么急报……”秦天宇被她打断,皱眉想了片刻,才低声道,“那一年,江淮水匪横行,商路断绝,是……是兵部上报的折子!”
“兵部?”阮云欢点头,问道,“然后呢?阮一鸣进了山,又发生何事?”
秦天宇低声道,“有……有一些未入山的少年将士比箭,便是……便是……”
“便是你们定计暗害我娘的时候?”阮云欢冷笑接口。
“不是……”秦天宇摇头,低声道,“那时,只是一些男子比箭,各府夫人、小姐却在赛马,并没有下手的机会。我……我本想那日无事,便也在射箭场外观战,哪知道……哪知道……”
“哪知道什么?”阮云欢追问。
“哪知道……”秦天宇痛楚的闭上眸子,哑声道,“突然闻看台上众夫人惊喊,我……我回过头,便见阿如从马上摔下。等我赶到,她……她已经……已经……”
阮云欢闭目,压下心头顿时泛上的痛楚,问道,“你第一个赶到,当时的情形,可曾见到什么异样?”
秦天宇茫然的张眸,眸光似乎穿过了十余年的时光,落在那个落马的女子身上,轻轻摇头,低声道,“她……她摔断了脖颈,眼睛……眼睛大张,有……有……”说到这里,突然眸子大张,失声道,“她……她的神情,似乎……似乎是愤怒,还……还有……还有不信……”
“愤怒,不信?”阮云欢皱眉,摇了摇头,却无法抓到些什么。
一侧白芍问道,“方才,你为何说相爷得了夫人的心,却不爱惜?”
阮云欢脑中轰的一响,咬牙点头,说道,“对!你为何要这么说?”
秦天宇恨声道,“若不是他招惹,芬芳岂会非他不嫁?”
“你是说,我娘在时,他们……他们便有奸情?”阮云欢咬牙低问。
秦天宇点头,却又接着摇头,说道,“我只知道,有一年,阿如不曾参加任何宫宴,闻说是身子不好,而芬芳便是在那时迷上阮一鸣,无论我们如何劝说,她也不听……”
“身子不好?”阮云欢低语,只觉得身子一阵一阵发冷。老侯爷曾说,母亲在生产之后一年多,身子始终不好,便极少出门。难道在那个时候,秦氏和阮一鸣已有所勾搭?那么,母亲之死,难道……难道和阮一鸣有关?
蓦然想起一事,说道,“相府老夫人曾说,当年我娘堕马,有人瞧见,马腹下肚带是被人割开,是谁所为?”
“马肚带……”秦天宇喃喃接口,摇头道,“当时……当时我只顾着阿如,并不曾留意。只是……只是凡带入狩猎场的马匹,都是由御营……御营司马监一同饲养!”
“御营……”阮云欢一怔,瞬间想起,前年自己随驾狩猎,不管是拉车的马匹,还是坐骑,果然都是一同交给御营。
一个念头迅速在脑中闪过,阮云欢脸色更白,颤声道,“方才,你说你赶到时,我娘已经……已经气绝,她……她的手可曾抓着你的手臂?”
“不曾!”秦天宇摇头,不可思议的道,“她颈骨折断,当即气绝,怎么还会抓我手臂?”
阮云欢脑中轰的一响,身子摇了摇,扶着白芍,才勉强站稳。脑中只有一句话,不断回响,“是她在撒谎?她为何撒谎?”只是,那人对自己一向亲厚,和自己母亲又有渊源,为何要撒谎骗她?
深深呼吸,努力定一定神,咬牙道,“秦天宇,今日我断断不会放你,你纵撒谎,也不能逃脱性命!”
秦天宇惨然而笑,仰首道,“当初我虽没有杀阿如之心,但我建安侯府也已起了杀机。当初她若不死,我迟早取阮一鸣性命将她抢来!当初你从顺城回京遇袭,每一次都是我一手安排,你又岂会放我?”
阮云欢点头,淡淡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话可说?”
秦天宇定定向她注视,片刻才道,“你在一年多之前,将小晴送到我面前,便已在设计今日?”
阮云欢点头,说道,“不错!”
秦天宇又问道,“那时你便认定,我秦天宇是你的杀母仇人?”
阮云欢点头,却默然不语。
“好!好!好!”秦天宇仰天叹笑,“阮云欢,你竟然如此沉得住气!阿如,你有女如此,纵有天大的冤仇,也一定能报了!”
阮云欢知道他再无话说,默了默,低声道,“秦天宇,不管你此话是真是假,对建安侯府,我阮云欢不会手软,若是害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