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欢闻他唤程秋茗“无用之人”,不禁脸色一沉,冷声道,“殿下,程大小姐是睿敏好友,请殿下慎言!”
淳于昌一怔,咬牙道,“我是为了你!”心中暗恼,自己对她步步退让,这个女子竟敢对自己疾言厉色!
阮云欢向他默默凝注,淡道,“殿下多虑,睿敏相交何人,睿敏心中有数,总之不误殿下大事便是!”
“你……”淳于昌语结,但见她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幽光冷冷,顿时有些气馁,叹道,“我不过一说,你又何必生气?”想到秦浩之死,她处置的干净利落,秦天宇失去兵权,自然也是她暗中运筹,自己欲图大业,还当真不能缺了她!
阮云欢微微一默,低声道,“殿下,程御史在御史台举足轻重,殿下便不曾想过?”见他愕然,向他福身一礼,转身上车。
原本强忍着不去寻找那条身影,却在马车驰动那一瞬,仍然忍不住将帘挑起一线,望向王府门内,却见府内一片影影绰绰,并不曾见那俊挺身影,心中不觉微微失望。
淳于信独立在暗处,眼见着淳于昌送她出门,临到上车,还依依话别,自己却连光明正大与她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心中不由一阵黯然。
从这日起,阮云欢每日均是辰初出门,酉正方归,前往平阳王府探望。平阳王是皇帝亲皇叔,几位皇子的叔祖,从端王淳于顺以下,几位皇子从第一日开始,便轮流在平阳王府守灵。
本来王爷薨逝要停灵十五日,方才发丧,可如今万寿节将至,淳于弘杰与礼部商议之后,便定在五日之后,将平阳王灵柩移往太庙,待万寿节过后再正式发丧。
按规矩,那一日要三更起灵,绕城一周,四更出城,五更于太庙安灵。第四日,阮云欢早早回府,给老夫人请了安,便回去安置歇息。许是心中惦着二更便要起身赶往平阳王府,竟辗转难以成眠。
眼见过了初更,方朦朦胧胧睡去,蓦然间,但闻院门外一声大响,阮云欢一惊而醒,翻身坐起,问道,“何事?”
白芍披衣而起,说道,“奴婢出去瞧瞧!”匆匆向屋外奔去。
阮云欢睡意全无,自个儿起身点了灯烛,侧耳听到院子门响,似有人急急说话,跟着白芍拔步又跑了回来,脸色已变的苍白,颤声道,“小姐……小姐……”
阮云欢见她神色大变,吃惊道,“出了何事?”
白芍这才查觉自己失态,定了定神,说道,“平阳王妃……殁了!”
阮云欢脑中轰的一响,霍然站起,失声道,“怎么……怎么会?”
白芍道,“奴婢也不知,只是方才平阳王府的人来报丧,小厮传进话来!”
阮云欢定一定神,一咬唇道,“走罢,去平阳王府!”说着话,便起身穿衣。
白芍忙应,奔出门外一迭连声唤小丫鬟打水梳洗,吩咐备车。
此时青萍等人也被惊醒,匆匆忙忙赶来,一闻此事,均是大吃一惊,一时间,院子里人仰马翻,匆匆收拾妥当,阮云欢方带着白芍、青萍二人疾疾出府上车,一路疾赶,向平阳王府而来。
☆、第307章 灵堂
平阳王府门前下车,阮云欢径直奔进府去,刚刚奔到灵堂门前,被丫鬟拦住,说道,“郡主偏厅等等罢!”
阮云欢急道,“怎么王妃殁了?可是急病?有没有传太医?”
小丫鬟脸色苍白,只是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阮云欢急的顿足,说道,“世子妃呢?”
正说着,陆轻漾脚步绵软,被两个小丫鬟扶了出来,一见阮云欢,扑前一把将她抓住,身子直颤,双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阮云欢忙将她抱住,连声道,“怎么了?究竟出了何事?”顾不上等她回应,又道,“白芍、青萍快来!”唤过自己的丫鬟,与白芍一边一个,将陆轻漾扶入偏厅,又急着唤了热茶,给她灌下半杯。
陆轻漾缓过一口气来,抱着阮云欢放声大哭。阮云欢在她背后轻拍,连声问道,“到底出了何事?白天还好好儿的!”
陆轻漾连连摇头,说道,“今日说王爷起灵,王妃过来烧纸,哪知一个错眼,便……便……”
“便什么?”阮云欢颤声低问,隐隐猜到些什么。
“便……触棺身亡!”陆轻漾说完,又再大哭出声。
阮云欢惊的全身冰凉,喃喃道,“怎么……怎么会?”想第一日前来,平阳王妃虽然伤心,却并无求死之心,便是昨日瞧见,虽然精神不佳,也还算平和,怎么隔了几个时辰,突然死的如此惨烈?
陆轻漾咬唇,只是摇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正这个时候,但闻脚步声响,匆匆而来,厅门一响,淳于信脸色暗沉奔了进来,一眼瞧见二人,似松了口气,点头道,“那里有人照应,你们且别过去!”
阮云欢点头,张嘴想问,却问不出来。
淳于信似看出她的心思,摇了摇头,又向陆轻漾望去一眼,转身出去。
阮云欢见他脸色沉重,心里越发一紧,只是倚着陆轻漾坐下,再不敢多问。
耳听着灵堂那里人声鼎沸,似乎有人激烈的争吵,隐隐是淳于弘杰的声音,又隔片刻,终于争吵声低了下去,跟着一片忙碌之声。
隔了许久,耳听着更鼓三响,已经三更。陆轻漾拭了拭泪,说道,“我去瞧瞧罢,看要如何处置?”
阮云欢道,“